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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龙入海虎归山(2/2)

,有人说结尾是大家一起种下一棵树。

范琳决定不补全剧本。

她要让电影呈现“ incomplete ”

的状态??

就像人生,从不完满,却因此真实。

拍摄启动那天,礼堂外下起了小雨。

范琳没有打伞,任雨水打湿头发。

她让摄像机架在舞台中央,三百六十度旋转,捕捉每一个孩子的表情、动作、呼吸。

没有灯光设计,没有美术置景,只有他们手中的道具??

一只破风筝、半截蜡笔、一张泛黄的照片。

第一场戏,是孩子们第一次见“林晚”

(由范琳亲自出演)的场景。

她拄着拐杖走进礼堂,脚步缓慢,咳嗽两声。

孩子们围上来,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相信春天会再来吗?”

她问。

一片沉默。

然后,那个失聪的女孩举起手,用手语说:“我相信。

因为我梦见它了。”

范琳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

这一幕没有重拍,直接通过。

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却又充满意外。

有一天,孩子们突然自发排练起一段从未写进剧本的戏??

讲的是一个孩子梦见自己飞起来,穿过云层,看见大地开满鲜花。

他们用身体拼出翅膀的形状,用口哨模拟风声,用脚踩地打出雷鸣。

范琳立刻喊停所有人:“这就是高潮戏。

不用改,就这样。”

她想起《听见光》里的那句话:“有些时刻,最震撼的声音,就是寂静本身。”

而现在她懂得,有些画面,最美的部分,恰恰是计划之外的失控。

一个月后,主体拍摄完成。

范琳带着素材回到城市,苏宁已在工作室等她。

“你瘦了。”

他接过硬盘,眉头微皱。

“可心满了。”

她笑。

后期制作再次启用“影视编辑器”



系统分析了上千小时的原始录音与影像,生成了五种剪辑方案。

第一种强调戏剧冲突,第二种突出怀旧情绪,第三种走实验路线,完全去除对白……但当第四种方案出现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个极简版本:全片以声音为主线,画面大部分时间是黑屏或模糊光影,唯有孩子们的声音清晰可辨。

观众必须依靠听觉构建故事,如同盲人观影。

“这才是它想要的。”

苏宁低声说。

范琳点头。

她删掉了所有多余的配乐,保留了最原始的环境音??

雨声、脚步、呼吸、笑声、咳嗽,甚至胶片转动的沙沙声。

影片最后一分钟,画面彻底黑下,只剩一段录音缓缓响起: “我是林晚。

今年七十岁,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

但我一点都不怕。

因为我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我的声音就不会消失。

而你们,就是我的回声。”

录音结束,屏幕亮起一行字: 【本片所有演员均为非职业表演者】

【部分声音采自真实录音】

【谨以此片,献给所有在黑暗中坚持发声的人】

首映定在青溪镇礼堂。

那天,全镇的人都来了。

老人们坐在前排,孩子们挤在后面,连多年未出门的孤寡老人也被子女搀扶着到场。

范琳没有介绍影片,只说了一句:“请闭上眼睛,用心听。”

放映开始。

当第一个声音响起??

雨滴落在瓦片上的节奏,全场安静下来。

随着剧情推进,有人抽泣,有人颤抖,有人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

当那句“我的声音不会消失”

响起时,整个礼堂爆发出掌声,夹杂着哭声与呼唤。

一个老人站起来,颤巍巍地说:“苏导演,你听见了吗?

他们都在替你活着。”

影片随后送往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评审团主席看完后久久无言,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不是电影,是灵魂的证词。”

《回声》最终获得最佳处女作奖,并引发全球对“非职业表演”

与“感官叙事”

的讨论。

多个国家开始扶持乡村艺术教育项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将其列为“文化治愈计划”

示范案例。

而范琳,在获奖感言中只说了三句话: “我不再追求完美。

我只愿记录真实。

如果我的电影能成为某个人心中的光,那我就没有白活。”

颁奖典礼结束后,她回到酒店,打开深网论坛。

那条关于“影视编辑器”

的帖子仍在,下方多了一行新提示: 【任务完成】

“光已传递。

系统休眠,直至下一个真心者唤醒。”

她笑了笑,退出页面,关掉电脑。

第二天清晨,她踏上归途。

路过青溪镇时,特意停下。

礼堂门口,孩子们正在排练新戏,剧本是他们自己写的,名字叫《听见夏天》。

她没有打扰,只是站在远处听了很久。

然后掏出录音笔,按下录制键。

风穿过树林,带来蝉鸣与笑声。

她轻声说:“下一个故事,该你们来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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