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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分割阴阳的神人(2/2)

*** 三个月后,问道书院迎来一位神秘访客。

那人戴着斗笠,身穿粗布麻衣,背着一只竹篓,里面装着几卷泛黄的典籍。

他自称姓“忘”

,无名无派,只愿在此做一名扫院杂役。

书院弟子皆觉奇怪,此人举止温雅,谈吐不凡,怎肯屈居贱役?

可他执意如此,院长也只能应允。

唯有陆无尘一眼认出??

那是灰袍人。

但他没有揭穿,只是每日清晨路过扫帚划过的石阶时,会停下脚步,与他点头致意。

一日黄昏,两人并肩坐在庭院老槐树下。

“你觉得,星盟能撑多久?”

灰袍人忽然问。

陆无尘望着天边残阳:“我不知道。

也许百年,也许十年就会崩塌。

但我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质疑、反思、挣扎,新的光就会重新燃起。”

灰袍人苦笑:“可大多数人只想安稳度日,不愿思考沉重之事。”

“那就让少数人先思考。”

陆无尘道,“然后用他们的声音唤醒更多人。

就像你当年质疑规则一样??

哪怕错了方向,至少你曾敢于怀疑。”

灰袍人怔住,许久才低声说:“我一直以为,服从才是忠诚。

后来才发现,真正的忠诚,是对真理的追随,而非对权威的盲从。”

陆无尘笑了笑:“所以你现在来这里,并非赎罪,而是寻找答案?”

“嗯。”

他点头,“我想知道,若不再有身份与地位,一个人该如何定义自己的价值?”

“很简单。”

陆无尘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去做一件让你心跳加快的事。

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仅仅因为你觉得??

它值得。”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散: “当年你追随我,是因为相信我能带来秩序。

现在,你可以追随你自己了。”

*** 又过了五年。

南荒之地突现异象:大地震动,地火喷涌,一座古老祭坛自岩浆中缓缓升起。

其上铭文斑驳,赫然是失传已久的“净化仪式”

残篇。

更有甚者,九块影碑碎片竟自行汇聚,在空中排列成半圆阵型,散发出微弱共鸣。

诸界震动,观星台紧急召集会议。

有人主张立即摧毁祭坛,以防旧势力复辟; 有人提议研究遗迹,汲取其中知识; 更有激进者声称,应重启承载者选拔,选出“最强之人”

统领大局,以免混乱再生。

争论持续七日七夜,最终无人达成共识。

就在此时,一道青衫身影独自踏入南荒禁地。

正是陆无尘。

他没有带兵,没有召援,甚至连防具也未穿戴。

他只是缓步走上祭坛,伸手抚过那些冰冷的符文,仿佛在阅读一段久远的家书。

“你们还想再来一次吗?”

他对着虚空低语,“用牺牲换取和平?

用控制代替自由?”

无人回应。

他盘膝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

那是他在游历中记录的三百六十个凡人故事汇编而成的手札,名为《人间录》。

他一页页翻开,朗声诵读: “东域渔村寡妇阿兰,三年如一日照料疫病孤儿,终使村落免于灭绝; 西域铁匠李三,发明无需灵力驱动的灌溉机关,惠及万亩旱田; 北境学童小舟,写下《论权与责》,震动整座问道书院……”

声音不高,却穿透烈焰与风雷,一字一句落入大地深处。

随着讲述,奇迹发生了。

地火渐熄,岩浆凝固,祭坛上的符文逐一黯淡,最终化为尘埃。

那九块影碑碎片亦停止震动,缓缓下落,嵌入地面,形成一圈环形石阵。

而在石阵中央,竟生出一株嫩芽??

通体晶莹,叶片如玉,顶端开出一朵七色小花。

陆无尘凝视良久,轻声道:“原来如此。

你们不是要复活旧制,而是……在等待新的信仰诞生。”

他并未采摘那花,而是将其命名为“启明草”

,立碑告诫后人:此地禁用神通,禁止争夺,唯有真心为民者方可靠近。

消息传开,世人震惊之余,亦有所悟。

有人开始效仿阿兰,自发组织救济会; 有人研习李三的机关图稿,改良农具; 更有年轻修士放弃飞升执念,投身医道、教育、水利…… 变化悄然发生。

*** 百年后再看天下。

三千小界之间仍有争端,却不再轻易动辄灭国屠城; 修行之路百花齐放,丹道、阵法、符?

、体修各成体系,彼此交流而非压制; 观星台不再是权力中心,而成了信息共享之所,由各地推选代表轮值管理。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们不再只崇拜古老的英雄传说,反而更愿意倾听身边人的苦难与勇气。

市井茶馆里,常有老人讲起某位母亲如何徒步百里求药救子;学堂墙上,贴满了学生写的《我家三代人的奋斗》。

文字的力量,渐渐取代了神通的威慑。

某年春日,陆无尘重返无墟宗旧址。

议事殿早已坍塌,唯余一面墙壁尚存,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他当年带回的民间故事。

藤蔓缠绕其间,野花从中绽放。

他在墙前坐下,取出一支笔,蘸着露水,在空白处添上最后一行字: > “神话从来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 每一个不甘沉沦的灵魂,都是新章的执笔者。”

写罢,他收笔入袖,起身离去。

身后,春风拂过,吹落一片花瓣,恰好覆盖在“承载者”

三个残存的刻痕之上。

远处山路上,几个孩童嬉笑着跑来,手中捧着刚采的启明草,嚷着要去书院换糖吃。

夕阳熔金,洒满山河。

没有人注意到,那面残破的青铜镜,不知何时已悄然碎尽,化作细沙,混入泥土,滋养着新生的草木。

而在极遥远的宇宙彼端,那道白衣身影正伫立于一颗新生星球的晨曦之中。

他手中青铜镜依旧完好,镜面映照出无数正在觉醒的世界。

他轻叹一声,嘴角微扬:“这一回,我不插手。”

随即,他迈步前行,身影融入晨光。

风过处,只余一句低语: “去吧,孩子们。

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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