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不知道你是李可的狗腿子(1/3)
天界寺。
李可可谓是一下子便把儒家跟佛教都给得罪了。
今后,或许都不知道要怎么被这些人给编排。
不过没办法!
他也有自己想要推行的思想。
那这两家,他就必须得打压。
...
马车在密林中缓缓前行,轮轴碾过枯枝败叶,发出细碎的响声,如同岁月低语。
雾气尚未散尽,林间光影斑驳,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
车内老者闭目静坐,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手稿,封皮上墨迹犹新:“《明鉴录》修订本”
。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书脊,像是抚过一段沉痛的记忆。
梅娘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外头幽深的林径,轻声道:“这条路,十年前你曾走过一次,那时是逃命;如今再走,却是归隐。”
李可睁开眼,嘴角微扬:“命运最擅讽刺。
当年我拼死逃离金陵,只为活命;今日远遁边陲,反倒是为保天下清明。
若说当初是为了复仇,那现在……只是为了留下一点真话的种子。”
她放下帘子,低声问:“可你真能放下吗?
朝廷已为你平反,史书也记下了真相,连新帝都亲口称你为‘国之砥柱’。
你还想要什么?”
“不是我要什么,”
李可缓缓道,“而是这江山,能不能不再重蹈覆辙。
朱元璋临终前下罪己诏,看似大义凛然,实则已是穷途末路??
他不是悔过,是怕死后不得安宁,怕子孙失尽人心。
他的忏悔,仍是权术的一部分。”
梅娘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说得对。
那夜我在宫外听见太监议论,先帝弥留之际,仍召锦衣卫统领入帐,密令销毁三十七件旧档,其中就有你父亲当年呈上的边防图策。
他们烧了整整一夜,火光映红了乾清宫的飞檐。”
李可眼神一凝,随即化作悲凉:“所以他至死都不愿承认,那一场清洗,不只是为了‘清君侧’,更是为了抹去所有可能挑战皇权的思想与制度。
他杀的不仅是人,更是理念。”
马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林敬从前方跃下马背,快步走到车旁,压低声音:“大人,前方五里便是界碑,过了此地,便是土司辖境,朝廷鞭长莫及。
但……我们也再也回不去了。”
李可点头,推门而出。
晨风扑面,带着山野特有的清寒。
他站在小径中央,遥望北方??
那里云层厚重,似有雷雨将至。
“回去?”
他冷笑一声,“我从未想过回去。
京城不过是另一座牢笼,哪怕金碧辉煌,也关押着无数不敢说真话的灵魂。
我在那里待得太久,久到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赵明远牵马而来,脸上风尘仆仆:“西北的消息刚到,右谷王已于月前撤军,八万铁骑尽数北返。
他留书一封,说‘大义已彰,不必兵戈相见’。”
“好一个右谷王。”
李可接过信简,只扫一眼便收入袖中,“他终究不是莽夫。
他知道,真正的胜利不在战场,而在人心。
若我此时举旗,反倒成了他南下的借口;如今朝廷自省,边疆反而稳固。
他是聪明人。”
赵明远皱眉:“可您就这样隐退?
多少旧部还在等您一声令下!
辽东有七千流徙将士之后,暗中结社,誓为您效死;江南百余书肆,仍以‘文渊坊’为号,日夜刊印您的文章;就连国子监里,也有学子私传《明鉴录》,称之为‘治世圭臬’。
您一句话,便可风云再起!”
李可转头看他,目光如古井深潭:“那你告诉我,起事之后呢?
杀了新君?
另立傀儡?
还是学朱元璋,再来一场血雨腥风?
然后等下一个‘李可’站出来,指着我的坟墓说:‘此人亦是暴君’?”
赵明远张口欲言,却终未出声。
“我所求者,非权位,非报复,更非拥戴。”
李可缓步走向路边一块青石,拂去落叶坐下,“我要的是一个道理能被公开讨论的世界,一部史书不必由胜者书写的时代。
若有一天,百姓可以直言天子之过,御史敢于弹劾宰相,将军不必因功高而惧诛??
那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太平。”
众人默然。
良久,沈青从林间走出,手中捧着一只木匣:“这是最后一份档案。
当年您让我藏于峨眉山寺中的‘洪武遗诏草稿’,据说是胡惟庸案发前夜,内阁秘录的副本。
上面清楚写着:‘诸将不可久掌兵柄,宜渐收之,分隶五军都督府,以防尾大不掉。
’后面还有朱元璋亲笔批注:‘兔死狗烹,非朕本意,然势不得不尔。
’”
李可接过木匣,打开,取出那页薄纸。
阳光穿过树隙,照在字迹之上,墨色沉郁如血。
他静静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看,他又把自己的残忍,美化成了无奈。
‘势不得不尔’?
可谁造就了这个‘势’?
是他一手提拔功臣,又一手逼其谋反;是他允诺共富贵,却又日日猜忌。
这不是无奈,是算计。”
他将纸张折好,放入怀中:“但这一页,不能公之于世。”
众人皆惊。
“为何?”
梅娘急问,“这不是更能揭露真相?”
“正因为太真,所以不能公布。”
李可摇头,“世人容易记住仇恨,却难理解复杂。
他们会说:‘原来皇帝早就想杀我们。
’然后愤怒、恐惧、叛乱……新一轮的循环又开始了。
我要唤醒良知,不是煽动仇恨。”
他站起身,环视众人:“你们随我十年,出生入死,忍辱负重。
如今大势已定,我也该放你们自由了。”
“大人!”
林敬跪地叩首,“我等愿追随到底!”
“我不是主子,你们也不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