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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明也像大宋那样,那你们该怎么办(1/2)

洪武十六年,秋。

应天府,天界寺。

树木泛黄,秋意正浓。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准备,由李可牵头举办的儒释道治国大会,也是在鼎鼎大名的天界寺召开。

其实讲道理!

像是这样的会议...

暴雨倾盆,砸在金陵城头的琉璃瓦上,发出万马奔蹄般的轰鸣。

李善长枯坐书房,手中那封未寄出的信已被汗水浸透,墨迹晕染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模糊、溃烂、无可挽回。

窗外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墙上悬挂的一幅旧图:洪武五年冬,朱元璋亲临刑部大堂,召集群臣听审“边将结党案”



画中李善长立于御前,手持玉笏,神情肃穆。

而今再看,那不是忠诚辅国的重臣之姿,而是亲手递上屠刀的刽子手。

“奉君命……”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可若陛下不愿认这道命呢?”

话音未落,院外脚步急促。

一名家仆跌撞入内,脸色惨白:“老爷!

府门外……来了都察院的差役,说是要‘请’您去大理寺问话!

还有……还有锦衣卫围住了后巷!”

李善长缓缓闭眼,手中信笺滑落在地。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来了。

与此同时,辽东经略府内灯火通明。

李可端坐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卷泛黄的册子??

《洪武五年诏狱实录残卷》,乃是从云南深山老狱卒手中千金购得,其中详细记载了当年每一名受审将领的供词修改过程,以及刑部与翰林院之间的密文往来。

最关键的一页上,赫然写着:“四月初八,李相国遣心腹至刑部,授意‘凡涉李氏者,皆以谋逆论,不必取证’。”

赵明远站在一旁,低声问:“大人,这份材料……真要呈报朝廷?

一旦公开,便是直指李善长矫诏欺君,等同于说陛下被蒙蔽十年。

万一激怒天子,反噬辽东怎么办?”

李可指尖轻抚那行字迹,眼神冷得像北疆冻土下的铁刃:“我不是呈报,我是宣战。”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李善长以为自己是替皇帝背罪,所以才敢狠下杀手。

但他错了。

帝王从不需要替罪羊,只需要一个能推出来平息众怒的祭品。

只要我把真相送到足够多人眼前,朱元璋就不得不舍弃他??

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江山稳定。”

林敬沉声道:“可您不怕陛下迁怒于您?

毕竟这些旧案牵连太广,若深挖下去,岂不等于动摇开国根基?”

“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深挖。”

李可冷笑,“他只会斩断一根枝杈,然后宣称‘除恶务尽’。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李善长倒台之日,便是我李家冤屈昭雪之时。

至于更深的黑幕……”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有些事,活着的人不该知道。”

三日后,辽东使者携《实录残卷》与陈九章口供入京,由都察院接收。

消息传出,满城哗然。

民间已有童谣改版传唱:“李相清名如纸薄,一笔写尽万人哭。

昨日高座教太子,今朝阶下待对簿。”

应天府街头,书肆门前排起长队,争购新刊印的《辽东泣血录?

续篇》。

书中不仅详述李氏冤案,更首次披露当年被灭口的三十六名家将姓名及其家属流放之地。

更有江南士人自发组织“昭雪会”

,集资为死者设灵位祭奠,每日香火不断。

而在皇宫深处,朱元璋独自坐在乾清宫偏殿,面前堆满了奏折。

有请严惩李善长以谢天下的,有痛斥李可“借冤案煽乱、图谋不轨”

的,也有劝谏“宜息事宁人、勿启党争”

的。

刘伯温跪坐于侧,轻声道:“陛下,民心已失,若再拖延,恐生大变。

草原十万铁骑未退,辽东将士枕戈待旦,此时不宜内斗。”

朱元璋猛地抓起一份奏章,狠狠摔在地上:“李善长啊李善长,你跟了孤三十年,为何偏偏要在这件事上揽责?

孤何时让你杀尽李家满门?!”

刘伯温低头不语。

其实他清楚,皇帝记得每一刀落在谁身上。

那些诏狱中的酷刑、那些未经廷议便下达的处决令,哪一道不是盖着御玺?

但帝王不能认错,尤其不能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曾错杀忠良。

于是,必须有人承担这一切。

而李善长,正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次日清晨,圣旨颁行天下:前太子太傅、韩国公李善长,因涉嫌构陷忠良、滥用职权、扰乱朝纲,着即革去一切官职爵位,软禁府中,听候特别审理团裁决;其子李祺,驸马都尉,暂免职查办;其余亲属一律不得擅离居所。

旨意宣读完毕,李府上下哭声一片。

唯有李善长静坐堂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梁柱,仿佛在数着时光流逝的裂痕。

黄昏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停在府后角门。

一名道士模样的老者悄然下车,在守卫耳旁低语几句,竟被放行进入。

书房内,李善长见到来人,微微一震:“伯温兄?

你竟亲自前来?”

刘伯温摘下道冠,露出苍老面容:“我是来送你一句话的。”

“什么话?”

“陛下说:‘你若自尽,可保全子孙;若待审判,则株连九族。

’”

空气瞬间凝固。

良久,李善长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至少能当庭辩白一次。”

“辩白?”

刘伯温摇头,“你以为今日之事,真是为了真相吗?

这是为了平息天下之怒,是为了让李可无话可说,是为了保住大明的脸面。

你若还想护住家人,就该明白,死,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善长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写下遗表二字,又停下。

“我能写给陛下的,只有这三个字吗?”

刘伯温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可以写任何你想写的。

但记住,最后一句,一定要说‘臣罪该万死’。”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夜半,李府传出一阵恸哭。

次日清晨,宫中派出的太监听完验尸官回报,默默点头离去。

对外宣称:韩国公李善长忧愤成疾,暴病身亡,终年七十六岁。

葬礼草草举行,无百官送行,无追谥哀荣。

棺木出城之时,百姓围观者众,有人唾骂,有人叹息,也有人默默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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