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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苏醒的鬼面花(3/3)

不是反射容貌,而是映照人心最深处的记忆。

秦川看见了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用药毒死一名贪官时的手抖;看见二十岁时,为获取信任而故意放走一名真正凶手的冷漠;看见三十岁那夜,他明知阿湄即将被捕,却选择沉默的怯懦…… 每一幕,都是他曾回避的“毒”



而就在他几乎被愧疚吞噬之际,镜中景象突变。

他看见自己为垂死孩童彻夜施针;看见他在暴乱中挡在平民身前,任砖石砸落肩头;看见他将最后一剂解药喂给仇人的母亲,只因她无辜…… 毒与善,纠缠共生。

这时,镜面涟漪荡开,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阿湄。

她不再模糊,不再摇曳,而是清晰如生,眼神温柔似水。

“你终于来了。”

她说,“不是来找我,是来找你自己。”

“我错了太多。”

他声音沙哑。

“可你一直没停下。”

她微笑,“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救你。”

他说。

“那你就会失去成为现在的你的机会。”

她摇头,“命运不是用来改写的,是用来理解的。

你治不了所有人的毒,但你让更多人学会了自救。

这就够了。”

“可我还是害怕。”

他坦白,“怕我又成了新的枷锁,怕我的存在本身就成了阻碍。”

“那就消失。”

阿湄轻声道,“真正的告别,不是死亡,而是让名字不再重要。”

话音落下,镜面碎裂,化作万千光蝶,飞向苍穹。

秦川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三天后,他返回南方,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小渔村定居。

他改名换姓,自称“老舟”

,每日帮人修补渔网,熬制驱寒草药,偶尔讲些遥远地方的故事。

孩子们喜欢围着他,问他:“爷爷,世界上真有会发光的海吗?”

他笑着点头:“有啊,只要你心里还敢问一个问题,它就在。”

没有人认出他。

直到某年春分,一位年轻女子乘船而来,手持一枚破损的共议院徽章,询问是否见过一个白发老人,带着一口装满酒的棺材。

老舟正在晒网,闻言抬头,目光平静。

“没见过。”

他说,“但我听过传说。

据说每年这时候,海上会有艘无帆之舟,船上的人会给迷路者一瓶酒,让他们看清自己。”

女子愣住:“您怎么知道这些?”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内,留下一句话: “因为我也是被那瓶酒唤醒的人。”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青年翻开尘封史料,试图寻找“秦川”

的结局时,发现最后记载竟是他在北极留下的一页日记: > “当我终于不再追求解药,我才明白: > 毒与解药,原是一体两面。

> 正如权力与自由,秩序与混乱, > 都不过是人心投下的影子。

> 真正的光明,不在彼岸, > 而在于每一次选择直视深渊时, > 仍愿意伸出手,牵住另一个颤抖的灵魂。”

而在南溟海底,那片荧光仍未熄灭。

每当有人在深夜独自思考,质疑一句被重复千遍的“真理”

,海面便会微微发亮,仿佛某种古老意识在轻声回应: “你在。”

“我一直都在。”

“继续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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