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少年每每说服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尽量将‘母后’‘兄长’等字眼挤出脑海，隔壁殿室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也总是将少年的努力尽数驱散。

···

“——阿启，记住。”

“禀殿下······”

“嫖，是馆陶主，武，是代王。”

见少年佯做坚强的再挤出一抹笑容，少女终还是稍发出一声短叹，随即将少年的头轻轻抱入怀中。

“为什么什么事，父王都要听那天使的话？”

“睡下了啊······”

“阿启。”

“尤其是当年，发生在晋阳的那件事，阿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随着脑海中，那道属于少年自己的疑惑声愈发清晰，也愈发错综复杂，少年环抱着膝盖的双手，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

直到一声低微，又清脆无比的轻呼响起······

“阿启~”

“去椒房，看看母后，去长乐，看看阿姊，再去找找阿武在哪。”

···

“——唉~”

只是即便已经知道那只是梦，少年的眉宇间，也仍挂着一抹焦躁，和担忧······

“乖······”

“——年纪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母亲？”

“母后！”

“春陀！”

美人娇妹的声线，伴随着一阵暖风扑入青年耳中，却并没有让青年紧紧锁起的眉头舒缓稍许。

“——你父坐皇位，不是为了给你母后、兄长报仇。”

——瞥向那微弱光线源头的方向······

长安城，未央宫。

“——阿启啊·········”

“便是想念荣儿，也不必这么心急才是？”

···

“母亲呢？”

在离去时，宦者似乎也并没有带上门。

“——起码可以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愁······”

无论自己说什么、问什么，姐姐，都只会面色复杂的发出阵阵叹息；

然后满是唏嘘得摸着少年的头：“阿启啊······”

“那阉庶，想来也记不住孤的交代，还是得孤亲自走一趟才安心。”

轻手轻脚的爬行上前，紧挨着少年坐下身，轻轻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顶。

但母亲的一番话，却又让青年的眉头微微皱起。

长安城，太子宫。

“阿武呢？”

“唔；”

“母亲啊······”

那么真实的噩梦，不止已经多少次，出现在青年的梦境之中；

自然，也惊醒了卧榻内侧，那媚眼含春的娇美娘。

而此刻，青年却从内向外，也将殿门推开来。

被一母同胞的姐姐抱在怀中，少年总算是感受到了些许安全感。

“——唉······”

短暂的调整之后，尽量逼迫自己平静下来的少年，面色也总算是稍趋于平常。

“阿启啊·········”

“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怎这么早便醒了？”

只此一语，便惹得少年白嫩的眉头再次皱起，才刚被抛之脑后的疑惑，再度充斥少年的整个内心。

这一次，中年人并没有再因为噩梦，而吓得冷汗直冒。

几乎是在宦者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青年铿锵有力的低吼声便再次响起；

专注于提出心中的疑惑，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那八九岁时的少年模样······

“——阿姊呢？！”

噩梦。

因为少年发现，自己心中的所有疑惑，似乎都无法从姐姐口中得到答案。

而方才，那四道匍匐在贵妇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幼身影，也已横七竖八的躺在殿中央·········

······

“啊！”

“——阿启啊······”

接连两声呼号，惹得殿门外的宦者赶忙伸出手，又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再轻步小跑到卧榻边沿。

待宦者离去，那衣着轻薄的娇羞美人，也终于找了个机会，柔情似水的靠在了青年的后背上。

“——这三个人，你都必须亲眼见到，才能回来复命！”

“春陀啊。”

过了许久，许久；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父王，要去长安？”

“此刻，当还在椒房歇酣······”

“不怕······”

“阿姊······”

“春陀啊？”

最终，少年还是卸下了强装出来的坚强，将头轻轻靠在了姐姐的肩侧。

几乎是在听到这声轻唤的瞬间，便立时有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涌上少年心头。

“今日之后，母亲，便是皇后了。”

在御榻上醒来。

“——唉······”

“父王······”

“父王为什么还要那么害怕长安来的人？”

只是接下来，少年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

···

······

几道明显各有不同的声线，在隔壁的殿室内不时响起，断断续续的传入少年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