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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他什么都知道了!(1/3)

子时,夜色如墨。

远处,隐约有丝竹之声随风飘来,如泣如诉,那是城中某座豪奢府邸正在举办的夜宴,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这片刻的绮梦与华亭县城内一处毫不起眼的绸缎庄后院,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

夜色渐退,晨光初透,紫禁城外的钟鼓楼上传来悠远的报时声。

乾清宫偏殿内,烛火未熄,朱由检跪坐于蒲团之上,手中捧着一卷《惠民书屋章程》,字字细读,眉间紧锁。

昨夜皇帝召见之后,他便彻夜未眠,反复思量那道即将推行全国的政令背后所蕴含的风暴。

“识字教员”

月俸由户部统发,三年任期,考核不合格者即行罢免;每村设屋一所,藏书不得少于百册,内容须经“经义评议院”

审定;地方官若阻挠建屋或克扣经费,以“妨贤误国”

论处,革职查办,永不叙用。

这已不是简单的兴学之举,而是对整个基层权力结构的重塑。

千百年来,乡村教化皆由族老、塾师把持,他们依附宗祠,传习家法,维系的是血缘与礼法交织的秩序。

如今朝廷派员下乡,送书入户,等于在每一寸土地上插下一面皇权之旗??

知识不再属于私门,而归于国家;启蒙不再是恩赐,而是义务。

可谁愿轻易交出手中的话语权?

朱由检放下文书,抬眼望向窗外。

天边泛起鱼肚白,东厂密探刚刚送来急报:河南归德府一名识字教员刚到任三日,便被人投毒身亡,尸体浮于村中池塘,手仍紧攥一本《算术启蒙》。

当地县令上报称“乡民愚顽,误以为巫术害人”

,欲草草结案。

他冷笑一声,将纸条投入烛火。

这不是愚顽,是反抗。

那些躲在祠堂背后的士绅豪强,早已视此政为割肉剜心。

他们不怕战乱,不怕赋税,唯独怕百姓识字??

因为一旦识字,谎言便立不住脚,族规就压不过王法。

正沉思间,王承恩悄然入殿,低声道:“陛下已在文华殿等候,说有要事相商。”

朱由检整衣起身,随其穿廊过庑。

途中忽见数名小黄门抬着一口黑木箱匆匆而过,箱角渗出血迹。

他脚步微顿,王承恩却只轻轻摇头,示意莫问。

文华殿内,皇帝立于沙盘之前,手中执一根铜尺,正指点山川走势。

见朱由检进来,也不抬头,只淡淡道:“辽东急奏,袁崇焕请粮三十万石,火药五千担,另需工匠两千人修筑棱堡。

兵部说无钱无匠,户部说北直隶连年旱蝗,实在拿不出。

你说,朕该怎么办?”

朱由检心头一震。

他知道,袁崇焕所图非小。

所谓“棱堡”

,乃是从西洋图纸中学来的新式防御工事,耗材极巨,用工极繁。

但若建成,可抵十万大军。

问题是,此刻朝廷财政吃紧,南方便因“惠民书屋”

和新儒学院两项大政,已耗银八百余万两,再往辽东砸钱,恐激起更大反弹。

“臣以为……”

他缓缓开口,“可试行‘以工代赈’之策。

招募流民、饥民赴辽东修堡,每日供饭食并少量铜钱,完工后可择优补入军籍或匠籍。

如此既解边防之急,又安内地之民。”

皇帝终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越来越像朕肚里的蛔虫了。”

随即冷笑道:“可有人说了,这是劳民伤财,妄图以夷变夏。

还说朕重用‘奇技淫巧’,背离圣人之道。”

朱由检默然。

他知道这话出自谁口??

内阁次辅钱龙锡。

此人表面中立,实则暗通江南士林,一向反对新政。

前些日子更联合六科给事中联名上疏,要求暂缓“实务科考”

,恢复八股取士,理由竟是“恐寒天下读书人之心”



“他们的心?”

皇帝冷笑更甚,“他们的‘心’里装的可不是江山社稷,是田产奴仆,是子孙功名!

朕若不改科举,十年后出来的还是只会吟诗作对、遇事束手的废物!

等女真人打到北京城下,看他们拿什么‘子曰诗云’去挡刀枪!”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喧哗之声。

紧接着,一名锦衣卫千户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南京快马加急!

应天府尹奏报:钟山书院百余名生员集体罢课,焚毁《新编论语注疏》,宣称‘宁做大明鬼,不做伪学奴’!

更有激进者冲击江宁织造局,打伤管事太监,高呼‘还我孔孟真义’!”

满殿寂静。

皇帝却未动怒,反而缓缓坐下,端起茶盏吹了口气:“终于来了。”

朱由检心中凛然。

他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发生。

新儒学院夺了世家对经典的解释权,惠民书屋动摇了乡绅的文化垄断,改革科举更是断了无数士子的捷径。

这些人可以忍一时,却不可能永远沉默。

“陛下,是否派兵镇压?”

王承恩低声请示。

“镇压?”

皇帝轻笑,“杀几个书生容易,可杀不尽天下不服之人。

朕要的,不是恐惧,是信服。”

他转向朱由检:“你即刻启程,前往南京。

不必带兵,只带十名崇文馆学生,五车新编教材,还有……那份《魏忠贤密约》原件。”

朱由检一怔。

皇帝眯起眼睛:“让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亲眼看看,他们口中‘守护道统’的孔家,当年是如何与阉党勾结,如何出卖先师名誉的。

告诉他们,朕不是要毁儒,是要救儒??

从腐臭的坟墓里,把真正的孔子救出来。”

三日后,朱由检抵达南京。

秦淮河畔,乌云压城。

钟山书院门前聚集数百士子,人人白衣胜雪,手持竹简,神情悲愤。

书院山长周延儒立于台阶之上,朗声道:“吾辈读圣贤书,岂能坐视朝廷以刀笔篡改经义?

今日罢课,非为私利,实为存亡继绝!”

话音未落,忽听远处鼓乐齐鸣。

众人回头,只见一队青布直裰的年轻学子列队而来,中间一辆马车上插着一面黄旗,上书“国家道统,万民共享”

八字。

正是朱由检率崇文馆学生抵达。

周延儒冷眼相待:“尔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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