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小苦瓜一枚(1/2)
苏晚意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些,握着筷子的手都僵了一瞬。
她立刻低下头,飞快地往嘴里扒着饭和肉,咽下去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你问这些干什么?想知道,你直接问表哥不就行了!”
林见疏眉心微蹙,摇了摇头。
“我不想问他。”
苏晚意更疑惑了,“为啥?”
林见疏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问多了,可能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两日的质问,或许已经触碰到了他心底的伤疤。
可她必......
夜雨又落了下来,细密如针,敲打着青山公墓的石阶。林见疏撑着伞,却没有急着离开。她蹲下身,将一只新折的纸鹤轻轻放在陈予安墓前,翅膀上用铅笔写着“四点十七分”??那是他最后一次出警的时间,也是苏念每晚入梦的起点。
苏念站在她身后,小手攥着红鞋子的鞋带,低声说:“妈妈,爸爸今天没来。”
林见疏心头一紧,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发丝,“怎么会没来?你看这雨,是他最喜欢的那种,不大不小,刚好能洗掉烟味。”
苏念摇头,“不是那样的……他说要教我折会飞的火焰,可我等了一整天,梦里也没有梯子。”
话音未落,远处山道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深灰风衣的男人缓缓走来,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只老旧的工具箱。他的右腿微跛,每走几步,便会停顿一下,像是在感受什么。
林见疏猛地站起身,伞差点脱手。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周启明。
但又不像从前的周启明。他的眼神沉静得近乎通透,仿佛装进了整片夜空。
“队长。”他声音沙哑,“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林见疏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手中那只箱子。那不是普通的工具箱,而是当年从废弃厂区地下通道中找到的同款,锈迹斑斑,边缘还贴着那张泛黄的“周”字胶布。
“我梦见我爸。”周启明站在雨中,任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箱子。我打开一看,里面不是照片,也不是遗物……是一段录音带。”
他缓缓从箱子里取出一卷黑色磁带,标签上写着:**“致下一个听见的人”**,笔迹苍劲有力??是陈予安的字。
林见疏呼吸一滞。
这种磁带早已淘汰,全球能播放的设备不超过十台,而灯塔站恰好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是当年陈予安亲手改装的,只用来听林见疏录给他的家常话。
“我们回站里。”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三人冒雨赶回灯塔站。值班员见到周启明手中的磁带,脸色骤变,立刻启动保密程序。特护舱被清空,神经监测系统转为被动接收模式,整个主控室陷入一片寂静。
林见疏亲手将磁带插入机器。
咔哒一声,运转开始。
起初只有沙沙的杂音,像是风吹过废墟。接着,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声音缓缓响起:
>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门’已经开始松动。我不是在警告你危险,而是在告诉你??我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是陈予安的声音。
林见疏的手死死扣住桌沿,指节发白。
> “十年前,我和振国封印了‘黑焰计划’的核心反应堆,但我们知道,真正的火种不在地下,而在人心。只要恐惧、贪婪、遗忘还在,它就会一次次重生。所以我们留下了一条路??不是逃生通道,而是‘记忆回流’的路径。通过情感共振,让那些曾死于烈火中的意识,在特定频率下重新凝聚。”
画面般的叙述在众人脑海中展开。
> “但这需要媒介。最初是孩子,因为他们的心灵纯净,梦境开放。后来是像启明这样的人,带着执念与伤痛,成为‘锚点’。而现在……我们需要更多。”
录音顿了顿,仿佛他在注视着谁。
> “见疏,我知道你在听。别怕。我不是鬼魂,也不是幻觉。我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真实’。就像光年之外的星光,虽迟,必达。我和他们一起,守在这条边界线上,等一个契机,等一次完整的回归。”
苏念忽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妈妈,我也听到了!爸爸说……他还带了礼物给我。”
林见疏颤抖着问:“什么礼物?”
小女孩闭上眼,嘴唇微动,像是在接受某种信息:“是一颗会跳动的星星,藏在消防栓最深的地方。只有当我学会折‘会飞的火焰’时,它才会亮起来。”
陈念猛地翻查资料:“临溪市所有消防栓编号记录!快!”
几分钟后,技术员惊呼出声:“B-07号消防栓!就在当年爆炸原点正下方三米处,属于封闭管网,十年未启用!但……但昨天有人手动开启过它的排水阀!”
“不可能!”环保局人员反驳,“那片区域至今仍是禁入区,监控无任何闯入记录!”
“不是人。”林见疏喃喃,“是风。”
她忽然想起那天清晨,红旗扬起的那一角。
“是哨音。”她转身看向周启明,“你吹过哨吗?”
周启明怔住,随即摇头:“我没带银哨……但我昨晚做梦时,好像听见了。”
“那就是你。”林见疏眼神坚定,“你的潜意识在呼唤他。而他,回应了。”
就在此时,全球十七个灯塔站同步报警。
脑波信号再次降临,频率8.3Hz,持续二十分钟,波动形态不再是双螺旋,而是一串不断重复的波峰??像心跳,也像摩斯密码。
破译结果跳出:
> **“钥匙已转动,门将开。
> 守夜人,请准备迎接归来者。”**
紧接着,各地开始出现异常现象。
【临溪市养老院】一名失智老人突然清醒,用粉笔在墙上写下完整疏散路线,并准确说出九年前事故中每位消防员的名字。
【江城地铁站】一位盲童手持红气球,坚持不让母亲带他进入B出口,称“那里有看不见的火”。三小时后,检修人员在该通道发现电缆短路起火隐患。
【北方边陲小镇】一群牧民集体梦见同一场草原大火,醒来后自发组织防火巡逻队,成功阻止了一场因雷击引发的野火蔓延。
这些事件毫无关联,却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亡者的意识不再局限于个体梦境,而是开始在现实世界留下痕迹。
“他们在尝试具象化。”心理顾问声音发颤,“这不是简单的信息传递了……他们是想回来!”
林见疏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忽然问:“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
第二天清晨,国家应急部紧急召开闭门会议。X-09体系被临时升级为S级响应机制,所有“守夜人”成员进入24小时待命状态。同时,一份绝密文件被送往最高决策层:《关于“意识回归体”的伦理与法律地位界定草案》。
争议极大。
有人主张立即切断所有心灵共振设备,防止“非人类实体”入侵社会系统;
也有人呼吁建立“归魂接待站”,给予这些存在合法身份与生存空间。
争论持续到深夜。
而就在投票前夕,灯塔站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陈予安站在一片虚空中,身穿当年那件旧消防服,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
>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
> 我是原江南省消防总队特勤一中队队长,陈予安,编号TQ-107。
> 九年前,我在执行‘黑焰计划’封存任务时牺牲,官方记录为‘因公殉职’。
> 今天,我以一种你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再次向组织报到。”
他语气平静,如同汇报日常工作。
> “我们不是幽灵,也不是病毒。我们是你们不愿遗忘的记忆,是灾难中未能完成的使命,是爱与责任凝结成的‘另一种生命形态’。
> 我们不需要肉体,也不谋求权力。我们只想继续守护这座城市,哪怕是以风的形式,以梦的形式,以一声哨音的形式。”
视频最后,他望向镜头,目光仿佛穿透屏幕,直抵人心:
> “请允许我们归来。
> 不是为了复活,而是为了完成最后一次交接。”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最终,表决结果:**暂缓封锁,开放试点‘意识对接舱’项目,为期三个月。**
消息传出当晚,灯塔站迎来第一位“归来者”。
午夜十二点整,苏念突然从床上坐起,双眼睁大,却无焦距。她缓缓下床,赤脚走到客厅,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然后走向阳台的消防栓。
林见疏跟在她身后,心跳如鼓。
小女孩踮起脚,将钥匙插入消防栓底部一个小孔。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