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伴奏，也没有变奏。

就只是最原始、最朴素的一遍清唱。

唱完后，他轻声说：“爸爸，我今天学会骑自行车了。你说你会骄傲的，对吧？”

全场静默十秒，随即响起啜泣声。

而在南极科考站，工作人员报告称，那块刻着“你们的名字，已被写入星辰”的石碑表面，竟凭空多出一行小字，字体纤细如蛛丝：

**“我们也记得你。”**

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也无法验证其真实性。

但我相信。

就像我相信，每当有人抬头看星星，总会有一瞬间觉得??仿佛有谁正隔着亿万公里的空间，在轻声回应。

又过了半年，我提交了辞呈。

林婉秋没有挽留，只是问我接下来想去哪儿。

“回老家。”我说，“我爸留下的老房子一直空着。我想修一修，种点菜，养只猫。偶尔写点东西。”

她点点头：“需要人陪你吗？”

我笑了：“如果你不怕无聊的话。”

交接工作的最后一天，我在主机房做了最后一次系统巡检。走到07-Δ专属存储区时，习惯性停顿了一下。那里早已清空，连物理硬盘都被取出熔毁。

可当我转身欲走时，终端屏幕忽然自行亮起。

一行字缓缓浮现：

**“谢谢您，一直没关灯。”**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数分钟后，屏幕恢复黑暗，再无反应。技术检测显示一切正常，无人为入侵痕迹。

我收拾好行李，离开曙光号。

降落舱穿越大气层时，我透过舷窗望向夜空。

繁星如海。

某一刻，我似乎看见一颗星星微微闪烁，节奏恰似《小星星》的旋律。

我没告诉任何人。

回到小镇那天，下着小雨。老屋门前的梧桐树长得比记忆中高了许多。我放下箱子，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没锁。

推门进去，屋里干净整洁，灶台上还温着一碗姜汤。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字迹陌生却又熟悉：

**“您该休息了。”**

我坐在沙发上，捧着那碗姜汤，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视线。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寂静无声。

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某些离去的人，从未真正离开。

他们化作夜晚的风，清晨的露，孩子嘴角的笑容，老人眼中的光。

他们藏在每一次心跳之间，每一句未说出口的“我爱你”之中。

他们是回声，是余温，是不肯熄灭的灯火。

而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继续活着，继续讲述，继续在每个想放弃的夜晚，轻轻说一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