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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96 迫胁上楼船-10(1/2)

“王统制逃了!”

“欧阳大哥,咱们怎么办?”

时值夏季,“知了,知了”

的蝉鸣不住,阴云压得很低,天气闷热的厉害。

城楼里面更是酷热难当。

火铳营指挥欧阳善只穿着条单裤,一柄刀挂在腰间,脊背上“精忠报国”

四个刺字格外惹眼。

当初刺的时候还颇为端正,日子久了,刺青扭曲,看上去颇为狰狞。

他看着码头上,各部人马乱糟糟争夺船只,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促使他下了决心。

“还能怎么办?”

欧阳善吩咐道:“老吴,到门口守着,别让闲杂人等靠近来。”

“好嘞!”

吴坚爽快地答应道。

他和欧阳善乃弓马子地所同年,在河北从军算起来,十几年过命交情了,欧阳善要谋划什么事情,也从来不瞒着吴坚。

吴坚带着两个人去了门口,其他火铳营军官相互看了眼,疑惑中带着忐忑和兴奋。

欧阳善再度环视了一遍屋内的几十个军官,他走到窗口前,望着江对面鄂州城垣,沉吟了片刻,欧阳善回过身道:“既然王统制弃城而去,我打算回归赵统制麾下,将汉阳城献给赵将军,你们有什么话说?”

虽是询问的口气,却同时“噌啷”

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

众火铳营军官顿时呆了,屋内安静了片刻,只闻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相熟的军官互相交换着眼神,但谁也不敢先出声。

欧阳善所称“赵统制”

,乃旧时称呼,就是现在主持鄂州城防的赵行德。

东南行营的火铳营乃当年王彦统兵南下平乱时建立的,这十年来虽然几经扩充,历经分分合合,后来王彦又调苏文郁等心腹军官回了河北,但留下来的军官和骨干许多都还有当年的那些人。

赵行德的声名也一直在火铳营中暗暗流传。

“还说什么,欧阳大哥,我们跟着你干!”

张准抽出佩刀,大声吼道,“当初在河间,童公公跑了,若没有王节帅,咱们早做了契丹人刀下冤鬼。

多活着了这十来年,就当时赚的,现在,官家跑了,曹相公跑了,刘相公跑了,王统制跑了,咱们投赵统制去!”

这一嗓子,仿佛火星掉进了油里,众军官似猛然醒悟了过来,有的拍着胸脯,有的抽出佩刀,吼道:“干了!

投赵统制去!”

“赵统制必定不能不收下咱们!”

“好!”

欧阳善点点头,“赵统制为人,大家都清楚的。

我即刻派人过河向赵统制禀报献城的事情,你们自回去管束部属,等待赵统制过江来安抚众人。

对了,把部属清点好了,赵统制最狠克扣军饷,吃空额的,你们莫要忘了。”

众军官答应着出去。

汉阳城外,十万大军正你追我赶敌朝着江东撤退,没有人来管留守江北的人,就算有人告密,恐怕一时也找不着上官。

鄂州就在一江之隔,因此,欧阳善也不怕走漏了风声。

“赵将军当真会渡江过来安抚汉阳?”

吴坚问道。

“一定会的。”

欧阳善肯定道。

码头上,王世忠的亲兵已经抢到了一条大船,正忙不迭往船上涌去,欧阳善嘲讽地笑了笑,“汉阳形胜之地,贪生怕死之徒弃如鄙履,正和我等为赵将军献上一份大礼。”

鄂州城内东圃院内,邓素向赵行德说明了来意。

“要我接掌东南行营?”

赵行德吃了一惊,他看着陈东、曹良史二人,疑道,“为何不用岳飞?

韩世忠?

这两位乃世之名将,正可大用”

他话音刚落,邓素抢道:“这也是陛下和曹相公的意思,就算刘彦庆肯相让,接掌东南行营也不容易,元直勿要推脱,国难当头之际,要的便是当仁不让!”

“可是”

赵行德看着陈东。

他的身份,陈东是一清二楚的。

当今之世,夏、宋、辽鼎立,天下人心各有所归。

赵行德身为夏国将军,执掌保义军,麾下有上万将士,已是特例。

现在要接掌东南行营,等若委以方面军司之任,职权都远超过了赵行德在夏国的官爵,这将令护国府平生疑虑,也会令赵行德在宋夏两国之间非常尴尬。

陈东和曹良史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赵杞那边不知为何,一力主张由赵行德接掌东南行营,否则宁可拥兵退往广南路。

若非赵行德乃在是夏国之将,而西京行营又阻当夏军东进。

陈东几乎要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现在看来,还是邓素的解释还要合理些,因为赵行德十年来流落在外,实际上与理社诸人联系极少,也没有参与到两皇子争夺大位中去,更没受赵柯半点恩惠,赵杞觉得赵行德比陈东等人要可能拉拢。

所以,当陈东把接掌东南行营作为议和的前提条件时,赵杞便坚持用赵行德为行营都部署,而不愿启用武将或理社中坚人物。

“接掌东南行营之事,”

赵行德看着陈东,犹豫道,“还是另委他人为好。”

陈兄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元直,你有不得以的苦衷,我是知道的。”

曹良史也叹息一声,心头有些唏嘘,却听陈东的话锋一转道,“只是,现下形势格禁,元直便先把这事情担当起来,待到局势平稳后,咱们再慢慢另找他人接手。

你可如何?”

他这样商量的口气颇为怪异,邓素奇怪地看了赵行德和陈东二人,不知何故,只道是鄂州内部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曹良史也劝道:“国事维艰,好容易才有了个转机,元直常言大义,难道忍看半壁江山再遭涂炭。

若是鄂州不保,辽贼顺势席卷东南,五胡乱华之事再现于今时,就算夏国最后出兵相助,中原残存的一点气运也尽了。”

曹良史的言语和目光如针一般刺人,赵行德觉得有些不自在,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面朝着窗外。

和几天前相比,鄂州城内城外安静了许多,听不见时不时响起的炮声。

这片刻的寂静,却是暴风雨的前兆。

“既如此,”

赵行德的声音写低沉,“行德朝奉命,夕就职,无二话可说。”

“好!”

邓素面带喜色道,“乾坤挽回有望矣!”

“好!”

陈东亦站起来来道,“那我等便静候邓兄的佳音。”

邓素微微一笑,拱手告辞。

他完全能理解陈东的心情。

蔡京、李邦彦等丢下杭州、江宁,不战而逃,声望大减。

理社在东南的州县的势力则是此消彼长。

现在镇国、横海、保义三军实力相加,拥兵已近五万,能战精锐也不少。

打败辽军东路人马后,鄂州更是声望大涨。

此时,若再由理社中人掌握了东南行营,便足以在兵力上与曹迪、杨彦卿等人分庭抗礼。

陈东又牢牢地抓着大义名分。

在形势逼迫下,这和议,说起来,还是曹迪付出的多些。

只不过,邓素本人对以文御武并无异议,乐见其成而已。

这趟邓素隐行迹前来,只带了一个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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