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叹了口气，道：“重要极了。”

忽地又道：“如此说来，要赢得一场决斗岂非很不容易，因为无论谁想同时在这些方面都压过对手，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请”

字出口，一掌击出。

这一掌向他肩头拍下，掌风像是从鼓风炉中喷出来似的，触体如烫，掌势更把老僧身形罩住，不论他如何躲闪、逃避已然嫌迟。

“砰”

的一声，二掌相交，顾朝辞顿觉对方掌力如山，足下哗然巨响，高台石板破碎，身不由主地掉了下去。

脚下一踩在地上，猛一借力，不待老僧落地，大喝一声，左掌一划，右手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掌力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

老僧吃了一惊，见他以掌行刀，生怕指力敌之不住，连忙缩指变掌，力贯掌心，一掌轻轻拍出，他变招如此之快，但立即便发出了般若掌法。

少林诸玄齐念阿弥陀佛。

钟灵一惊，掩口说道：“到了那时，这整座高台，是不是都会被摧折殆尽？”

但他一掌击出，身随掌走，“燕子三抄水”

的轻功一经施展，只一个起伏，便到了老僧后面，双方距离忽然缩到伸手可及。

顾朝辞思忖老僧应该是想告诉自己，真正生死相搏，他占据地利，胜算更高！

真可谓静如江海凝波，动若雷霆万钧， 阿紫黑亮的眸子里不禁浮现一抹惊惧之色，说道：“姐夫会不会败给这老头？”

她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一丝担忧之意。

王语嫣点点头，道：“也许。”

顿了顿又道：“至于运气，倘若在你全神对敌之际，突然头上有一样东西掉了下来，那你会怎么样？”

钟灵与梅兰竹菊同时点头道：“是啊是啊”。”

钟灵怔怔地道：“莫非高手之间的决斗，难道比的就是谁更能等？”

地上枯叶被这腊月肃风一吹，如雪片般落在了顾朝辞与老僧中间，绝大多数一瞬间便化作了黄色齑粉。

少室山上苍松、怪石比比皆是，老僧在少林寺出家多年，一草一木皆在他心里，他随形就势、化同万物，浮光掠影，无迹可寻。

钟灵、阿紫、梅兰竹菊也都是通透之人，似乎也知道王语嫣用意，她话音一落，当即齐声道：“稳？”

很有捧梗的天赋。

王语嫣怔了半晌，长长吸了口气，却说不出话来。

日光之下，这团旋风卷来荡去，人人望着这股青色漩涡，纷纷露出惊惧神色。

顾朝辞欲抬右掌拆解，忽觉后背一震，原来撞在了支持高台的梁柱上，情急中身子猛然一缩，力发于背，撞断了柱子。

而老僧与少林诸玄也都明白，但她们都是武林高士，也没人去打断一个女子说话，反而暗暗佩服王语嫣见识广博。

说话间，“呼呼呼”

接连出掌，掌力奔腾四向，老僧掌力与之一触，便觉叠劲如山，难以深入。

钟灵说道：“这位大师看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的体力和反应一定比不上姐夫。

高手相争，他反应没有姐夫快，又怎能克敌制胜？

所以这一战，他必败无疑。”

但就在这一刹那，两道静立不动的身影忽然就动了。

王语嫣很是凝重道：“看谁出手更稳。”

这正是以少林“一指禅”

绝技而点出的一指无形指力。

指力虽有质无形，肉眼不见，但他戟指为剑，手上宛若擎着一柄长剑，指力势如利锥尖刺，穿透顾朝辞掌风。

王语嫣凝目看了看老僧，摇了摇头：“没有。”

两道人影乍分乍合，拳脚云飞电闪，几乎不容细看，打得难解难分。

她非常清楚，顾朝辞也没必胜把握，没人观战，反而更好。

这一瞬间，王语嫣的呼吸也几乎为之停顿。

王语嫣道：“他们方圆数丈之内都充斥着互相交锋的无形之力。

现在这两股力量相互制约，达到了一种平衡的状态，若等到其中一股力量盖过了另一股力量，你才会发现更为可怕的地方。”

钟灵与阿紫还有梅兰竹菊也都知道这个道理，旁边也有不少人觉察到异状，均想：“好家伙，这是赤裸裸作弊啊，你们干脆一起上算了！”

王语嫣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可这其间还有差别，若论体力旺盛，出手之快，大师当然不如顾郎有优势，但若论出手之稳，大师定然还在顾郎之上。

他的功力少说超过顾郎一甲子，自然大战便宜了。”

就在离两人中心位置一丈开外的地方，那只飞鸟就像撞在了一堵无形高墙上，被弹了出来，但鸟飞不过一寸，就听“嗤”

的一声，它就好像跌在了一块灼热铁板上，一瞬间化作了一团黑烟，消散在天地之间，周围飘散出了一股子肉香。

王语嫣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揖是佛门中的“童子拜观音”

，表面看来是向顾朝辞施礼，其实蕴含了老僧数十年功力，是一招极厉害的杀手。

老僧说道：“居士，跟我来！”

说着青影闪动，形似一条游龙，在台下闪电穿行，突然青影消失。

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沙沙声响，地上的枯叶也被卷了起来，此情此景，就连天地也似乎无法忍受这死亡一般的寂静，轻舒了一口气。

众人瞪大了眼睛，目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其中一片树叶竟刚巧落在了老僧与顾朝辞中间的地方，离他们既不远，也不算太近。

王语嫣若有所思，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嘴角上扬，露出了会心一笑，心想：“顾郎总是这么稳！”

王语嫣点头道：“当然要算。”

王语嫣叹道：“任何事情想要做到极致，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武学高手对敌，一不小心，输上一招，轻则搭上一世英名，重则就是性命，哪会容易？”

王语嫣微微一笑道：“就算是再沉得住气的人，纵然不会大吃一惊，也一定会为之分神，对么？”

众女呆呆地瞧着那飞鸟消散的地方，过了许久，阿紫才问道：“这一股力量出自姐夫之手，这是谁靠近谁死啊？”

哪知他这一掌拍下，老僧笑了笑道：“居士是否非得击败老僧才能罢休！”

他口中说笑，还未回身，右掌轻轻一拂，漫不经心地迎向顾朝辞来掌。

“不敢！”

顾朝辞也笑了笑：“你也可以将我击败！”

两人口中说话时，已双掌相交，老僧只觉得顾朝辞掌心有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还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