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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4)

中午,叶子农在柏林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已经没有记者尾随了。

回到柏林已经半个多月了,刚回来的几天总是一出门就会被蹲守的记者包围,叶子农也就纳闷了,这么冷的天他们是怎么坚持的?

叶子农既没有刻意躲避,也没有刻意纠缠,而是像平常一样生活,该待在屋里就待在屋里,该出去吃饭就出去吃饭。

对于记者的追堵,他的对策是沉默,任凭记者使尽招数就是一句话不说。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记者总榨不出有新闻价值的东西,渐渐蹲守的记者就少了,再后来就没有了。

如果说刚出事的那几天他还不适应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毕竟他对这一切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餐馆不大,顾客却不少,不到1平方米的餐厅里还显得有些嘈杂。

叶子农要了一盘意大利面,独自在一张餐桌吃饭。

叶子农不知道,旁边桌子的一个欧洲男子一直在看他,想必是从电视新闻的记忆中认出了叶子农。

这个男子和女朋友吃过饭要走时,就在经过叶子农身边的这一刻,男子突然站住了,把刚擦过嘴的一团纸巾故意扔进叶子农的盘子里,然后鄙夷与挑衅地瞪着叶子农,等着叶子农的反应。

叶子农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地用手把那团纸巾拿开,继续吃饭。

男子带着女朋友扬长而去,临走还用英语而不是德语扔了一句:“垃圾”

吃完饭,叶子农开车回家。

由于记者都撤走了,诺伊瑟尔街叶子农租住的那栋楼附近又恢复了以前的常态,楼前的路两边没有那么多车了,也没有人围观了。

叶子农开车快到往常的停车位时,忽然看到路边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再近一点看清楚了,那人竟是老九。

叶子农下车后既没跟老九握手也没寒暄,而是责怪地说:“哎哟,九哥,你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你这个时候来不是没事找事嘛”

老九笑着说:“啥时候?

我想看朋友就来了,不用偷偷摸摸。”

叶子农问:“还没吃饭吧”

老九说:“我没心情吃。

你呢”

叶子农说:“我刚吃过。”

老九说:“电话没人接,想着你就是吃饭去了。”

叶子农说:“那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老九说:“我找你有事,这会儿真没心情吃饭。”

叶子农说:“那也得吃饭哪。

咱别在这儿傻站着;别一会儿再把记者招来了。”

老九说:“上楼吧,先说事。”

叶子农得着老九了。

屋里还是原先那个老样子,没有比以前更脏乱,也没有比以前变干净;至少从屋里的状态还看不出最近的事件对叶子农的生活有多大影响。

老九进屋放下旅行包脱了棉衣,看大茶缸里有剩茶根,就拿起茶缸去厨房倒掉,这时叶子农正在厨房准备烧水,怕老九不熟悉倒剩茶的程序,就接过来用专门的小笊篱把茶叶滤出,这样就不会造成水道堵塞了。

叶子农边干活儿边问:“啥事这么当紧”

老九说:“先说点杂事吧,布兰迪找过我;林雪红也找过我。”

老九找情说了下。

叶子农听完,说:“你转告布兰迪:一、谢谢。

二、这事过去了。”

老九说:“布兰迪从新闻一出来就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他一直没吱声,直到乔治干预了他才有反应;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子农说:“布兰迪不清楚内幕;顶多有点怀疑。

如果是总部策划的;他汇报上去有意义吗?

如果跟总部没关系,他上报这个表示什么意思呢?

就算我需要他帮忙;我跟布兰迪啥关系?

还远没到两肋插刀吧,咱凭啥要求人家。”

老九说:“这么一说也是。

再就是林雪红托我问问,看能不能来看看你,她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你也落不到这种地步;她挺过意不去的。”

叶子农说:“你转告她:别这么抬举自己,她没这么大能量。”

老九一怔,说:“这太伤人了吧”

叶子农说:“哦,那就让她一直内疚着,这咱心里就踏实了?”

老九想了一下,说:“嗯,嗯,我明白了。”

叶子农干完碎活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袋装的小面包和两个白球形的奶油巧克力,用餐刀把面包切成两瓣,将两个奶油巧克力塞进去,压扁,递给老九说“先垫两。”

老九咬了一,满意地说:“你可真会吃啊。”

叶子农说:“巧克力是戴梦岩送的,我哪儿会买这种东西。”

老九笑笑,说:“俺想说又不敢说呢,行啊你,给梦姐弄到手了。”

叶子农说:“嘿,咱再不自量,也没昏头到敢打梦姐的主意。

这回是梦姐走眼了,愣把一块土坷垃看成巧克力,啥眼神啊。

咱是豪门宴上的土包子,甭凑,凑到一块都别扭。”

老九一。

老九几就把小面包吃完了,洗洗手,两人到了客厅。

这次叶子农不让老九坐那只塑料凳子了,而是把木凳子让给老九。

叶子农问:“啥当紧的事”

老九说:“你还问我?

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危险吗?

咱一竿子戳到底吧,我是来盯你回北京的,你不走我就在这儿跟你耗着,红川我已经耗过一次了,也不稀罕了。”

叶子农说:“九哥,你这么惦记兄弟,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说谢太轻薄……可你真不该这个时候来,特别是你要在北京做生意,你跟个汉奸扯在一起能有啥好果子?

九哥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这儿的事真不是你能操心的。”老九说:“我想等你光鲜了沾你光,这中不?

我知道你不是孬种,可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不是来了嘛,咱有个台阶就下来,没人说你胆小鬼。”叶子农笑了,说:“九哥,咱不是好汉,不管是眼前的亏还是将来的亏,只要是该咱吃的亏咱都吃,咱就是做胆小鬼也得做个童叟无欺的不是?

不用谁给顺个梯子。”

老九说:“不是好汉,也不在乎孬种胆小鬼,那就更没啥了,赶快离开这里。”

叶子农说:“也不赶快,也不赶慢,平常就行。

居留快到期了,正常的话当局是不会再给延续了,到那时候我就滚蛋呗。”

老九不解地问:“那你在这儿耗啥呢?

跟谁耗呢?

你不知道你有危险吗?

你这么好使的脑子咋这点事看不明白呢”

叶子农不说话了,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抽烟,想着什么。

老九着急,催促道:“说话呀。”

这时厨房里的水烧开了,传来蜂鸣的声音。

叶子农把大半支烟搭在烟灰缸边上,却并没有去厨房,而是去了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张纸过来递给老九,这才去厨房。

老九一看,惊呆了,竟是叶子农的遗嘱。

遗嘱一式两份,内容都一样,分别用中文、英文和德文书写,老九看不懂德文,但英文和中文都看懂了。

遗嘱很短,内容是:

如我有不测,不要留骨灰和墓地,就让我顺烟飘了,请尊重我这个愿望,谢谢!

叶子农199年月7日柏林叶子农到厨房冲了一大茶缸茉莉花茶,端到客厅,倒上两杯,这情形似曾相识,几乎就是两人去年秋天在北京四合院聊天的翻版,但此时的老九却一点也没感到亲切。

老九拿着遗嘱愠怒地说:“你傻呀?

还是匹夫之勇?”

叶子农从烟缸拿起已经燃了一大半的烟抽了一,说:“不想拿出来的,这不是被你逼得没辙了嘛,这东西也只是预备万一的。”

老九发火地问:“可你为啥呀?

跟谁呀”

叶子农说:“跟谁都没关系,也不为啥,就是个人的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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