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3)
乔治问:“你不同意这个观点吗?”
叶子农憨憨地一笑说:“这是一个只有明白人才有资格同意的问题,普通人回答这个很冒险,一同意就被划成是明白人了,而实际操作起来可能就不是明白人的那回事了。”
乔治愉快地笑了,说:“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是普通人还是明白人”乔治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两摞美元、一份文件和一支签字笔,他让秘书把美元拿到茶几上,自己拿着文件和签字笔坐回沙发,将钱和文件分别推到叶子农面前。
乔治说:“这边是万美元,这边是《共产主义运动一百年》的合作意向书。
我出两个命题,你来回答。
如果你驳倒命题,你拿上钱就可以走了。
如果你不能驳倒命题,那就可能推导出你应该在合同上签字。
当然你没有驳倒也可以不签,那就表明你不讲理了,我不评价不讲理的人。
如果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请你给我一个肯定的表示。”
叶子农说:“听明白了。
这个规则排除了各抒己见,怎么看着像决斗呢”乔治微笑着说:“如果你看着像决斗,那就当是决斗好了。”
叶子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乔治又问道:“你承认这位小姐翻译的文字具有公证翻译的效力吗?”叶子农回答:“承认。”
于是乔治对方迪说:“请到这边。”
乔治到办公桌前坐下,请方迪坐到办公桌对面。
他拿出两张纸,分别在每张纸上写了一个命题,然后把纸和笔交给方迪翻译成中文。
方迪接过两张纸一看,每张纸都是短短的一行字,两个命题都很简单,简单到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第一个命题是:真理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
方迪本能的想法就是:这个命题是真理,是驳不倒的。
第二个命题是:唯有变是不变的。
方迪觉得这更是真理了,根本没有可能驳倒。
方迪暗自断定,叶子农除了签字没有别的选择。
方迪翻译完毕,交还给乔治,然后站到一边。
乔治看了看,把两个命题的纸背面朝上扣放在刚才方迪写字位置的桌子边沿,然后对叶子农说:“叶先生,你可以过来看题了。”
叶子农走到桌边,先问了一句:“您确定我答完命题就能走吗”
乔治回答:“确定,如果你能驳倒的话。”
叶子农说:“请帮我找个袋子,我先把钱装起来。”
乔治心里暗自一惊,相信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会一惊,因为叶子农并没有看题,而乔治出什么命题则有无穷的可能,这就意味着无论乔治出什么命题都将可能被驳倒。
乔治平静地吩咐秘书:“去找个袋子。”
女秘书出了办公室,很快就回来了,找来一个类似包装服装的纸袋子,将万美元现纱装进去,放到叶子农面前的办公桌上。
叶子农拿起第一个命题看,英文和中文的意思一致,都是一句:真理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
他放下,没有回答,又拿起第二个命题看:唯有变是不变的。
他立刻明白了,第一个命题的漏洞是故意的,是设置了一个逻辑陷阱和思维导向,第二个命题才是真正的基础原理设置,意在推导出立场逻辑,进而推导出立场观点。
叶子农拿着命题只说了一句话:“您这个唯有变是不变的还变不变了?”乔治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句话:“你走吧。”
叶子农说了声:“谢谢”放下命题,提上一袋子钱转身走了。
老九和方迪见状也跟着告辞,普林斯和接待处的负责人则跟在后面送客。
乔治点上一支雪茄烟,走到办公桌另一边身子倚靠在桌沿,静静地望着房门。
女秘书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奥布莱恩走到乔治身边,拿起两个命题看了看。
乔治自嘲地一笑,说:“这下好了,还没张嘴就错了。”
奥布莱恩说:“我不认为他是在赌博。”
乔治说:“当然。
命题在我脑子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赌博他是没有机会的。
这倒让我相信了,他真的不是立场的,他是不违心的。”
奥布莱恩说:“你该让他把那个解说出来。”
乔治摇摇头,说:“不,我要自己想。”
奥布莱恩说:“如果不是赌博,这个人就太不懂礼貌了。”
普林斯送叶子农到楼下,客客气气在停车场道别。
老九开着车一直沉默?
过了好久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事还没完。”
叶子农没接这个话巷。
停了一会儿,老九又说:“子农,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有点过强了,就算你再有水平也该给乔治留点面子,先答题后拿钱结果是一样的嘛,何必给人弄得下不来台呢。”
叶子农淡淡地说:“咱就是只小蚂蚁,还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九说:“就是啊,那你是咋了?”
叶子农落下一点车窗,点上一支烟长长地抽了一,平静地说:“先拿钱是必然,后拿钱是碰运气。
马克思主义的对错是由逻辑和实践说了算的,由得了谁靠碰运气决定?
中国人民选择的道路正不正确是作为果存在的,由得了谁靠掷色子决定”
老九一听,这才有点理解,说:“哟,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呢。”
又沉寂了一会儿,老九说:“乔治栽了这么大面子,你觉得这事能完吗?
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我觉得你还是回北京住一段吧,躲躲。”
叶子农说:“咱要有不当,咱给人家道歉去,躲啥?
躲是往人家头上泼脏水,人家待咱不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啥不当,咱凭啥?
就算是决斗吧,你开一枪跑了,人家不追你,要不要脸那是咱自己的事。”
老九说:“这事不是变化的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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