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佳人(1)(2/5)
他每日只是点些简单的饭菜,热面,甚至连酒都舍不得喝上一口。
夜里找上一处隐蔽过夜,好在时日虽冷,多年来却也习惯了。
张少英日行夜宿,一连走了十余日,一身干净衣服,不过几日便已见黑。
张少英虽不喜干净,但数日未沐浴,却也难受。
以前有小香同宿,张少英每日都洗净身子才上床。
群里的女孩相续得病离去,张少英瞧瞧听听,也渐渐明白些男女之事。
他与小香虽未有过房事,但平日肌肤相亲,口手之欲却是不免。
然是他年少无知,曾听得男女之事也能使女子得病,张少英才养成如此习惯。
岂知虽是如此,却仍留不住小香。
偷偷地在冰冷的河水里洗搓一番,张少英战战兢兢,门牙紧咵的穿上衣服。
一路上,张少英所见乞讨之众极多。
他自小乞讨出身,对于同类多有亲切。
然是他心中虽极不忍,却也明白非是自己力所能及。
每见着一人,他都愧疚走开,不敢再去看。
他不敢拿钱出来,他知道他若给了一个,便会给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直到将身上的钱都给光。
这日清晨,他走到一处镇子。
这镇子并不大,但街上各行往来之众却是不少。
张少英正想着该吃些甚麼果腹,眼见街边有座茅草搭的早店,便即身进去。
这草棚建的甚为简陋,棚内却极是洁净。
寥寥七张八仙桌,仅有一桌客人。
一个伙计正坐在灶旁闲歇,见张少英进来,忙起身招呼。
棚角后处停了架移动的土蹲灶台,一位三十多岁的布衣壮汉正在掌勺,灶后则有个十数岁的少年向灶里添火。
张少英眼及瞧去,挑了角落旁的一张桌上坐了下来,叫了一碗清粥加咸菜。
他侧眼瞧及旁桌上的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子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丫鬟,看势自是富家小姐。
那男的是个老者,愈五十余岁了,鬓斑白,肤黄骨瘦,一身黑色素袍。
富家小姐戴着帷帽,看不清面目。
二人正在说话,清粥早上,却未见动口。
抖见有人坐在旁桌,桌上老者不禁眉头紧皱,见有生面孔进来,那小姐帷帽之内更是满面羞红,垂不敢相看。
老者显是自持身份,面目虽不喜,却未说甚麽,自又与那小姐说话。张少英面上虽四目张望,但闻得一阵女子身上的芳香气息,不禁好奇侧耳倾听。听得数句,张少英才明白个大概。
原来是位算命先生正在为那小姐解说命理。这类事张少英平日见得多了,无非是骗骗老实人罢了。往日所见,诸般圤卦之士,多为道家法士,那有如此素袍着身,不敬上尊。只听那先生说道:“小姐,请恕老夫直言。看你命中桃花重叠,夫星太弱,尔外柔内刚,必然傲气。只是命中姻缘飘渺,夫星之福且弱,且难掌握,始终难以到头。或许你今日姻缘之相便在这寥寥人群之中,也未可在这茫茫人海匆过之间。”
小姐听得此言,娇躯一颤,不觉神态黯然。
自前日听得闺中好友谈及一位易学神算,堪比汉时东方算士之人。
少女心中便有心见识,求见婚姻之教。
自古婚姻大事只依父母之言,儿女之间岂有自主之能。
她若是将人请往家中,家人必定阻拦不许,唯有借进庙上香之机,出门求得姻缘。
倘若她命中有此定数,她也只能认命。
刚自附近梨山寺中求得一签,却是个下签,寺憎言及姻缘也是虚无飘渺之词。
此刻听得同样命言,少女心中当真是难过已及,心中一酸,泪水儿不住打转。
身后两丫鬟见小姐身子颤抖,显是伤心难过。左边丫鬟走前劝道:“小姐,易卦之事虚无缥缈,不必如此悲伤。”小姐本在难过,听得劝慰,心情更重,已是泪水直流。
先生虽瞧不清小姐模样,双眼骨碌碌的转了两圈。说道:“小姐不必如此悲伤,命理因果,非必于人事,且你之运相也非是不可改变。倘若以之命运执于手中,能则破之也未尝不可。”小姐听得此言,先是一阵期盼。听得后半句,却又是一阵茫然。先生之意,喻她违背父母媒妁之言。她自小习礼以谨,如此叛逆想法,当真是从也未想过。此时听得先生如此说将出来,当真是一啰唆,不敢再去想。
&头儿,你推算命理究竟是准不准。
瞧你占卜物事未带一样,怎能叫人相信。”
却是张少英听得算命先生如此大肆荒缪之词,挑起脚子来了。
张少英年轻气盛,此时只管出气,尽解连日来的心中郁闷。
先生已对张少英不喜,此时见他又来多事。
哼道:“小家孩子,你懂甚麽。
吃完快些走罢。”
张少英最忌讳别人喊自己小孩儿。
心中虽气,却还口道:“你若会算,便给我算上一卦怎样?”
先生笑道:“那你可得准备金锭一二,老夫可不会做赔本买卖。”
他説时虽作铜臭之言,但言语神情之间却显得极为高雅,使人见了,便觉他视金钱如粪土之人,只不过是瞧张少英年纪轻轻,逗乐取笑而已。
张少英只道他是骗子,见得如此模样,心中又气又怒,却忍着不。
当下离桌,坐到那先生桌上。
张少英从未想过付钱,便自满口答应道:“钱我有的是,你若算不准,那你说如何?”
先生笑道:“你想如何?”
张少英一愣,自己想如何还真未想好。
这时那小姐起身向先生施了一礼,细声说道:“先生繁忙,奴家不敢烦扰,就此告辞了。”
说罢,转身快步去了。
显是忍受不住与陌生男子同处一席,引人误会。
先生忙起身还了一礼,道声:“小姐走好。”
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经此一泻,张少英已想好了对策。
想他一糟老头子,又能有多大能耐。
张少英说道:“好!
你若输了,便连吃十碗粥,中间可不许停顿。”
先生听罢,大笑起来,显是觉得甚为有趣。
岂不知张少英此招虽幼稚,却极为实用。
输者一旦败北,十碗清粥,当真能将人撑死。
先生即道:“好!
一言为定!
你若输了,便给我做七日佣仆如何。”
张少英更未想过此事能成,满口答应道:“好,一言竟出,可不许反悔。”
先生道:“那你想测什麽?”
张少英刁难道:“你竟厉害,便卜一卦测我想测些甚麽如何?”
先生想也未想说道:“好,你便写上一字如何?
在下颇以测字为长。”
张少英便用食指沾了些汤水,自桌上写了个骗字。
先生毫不以为意,叹道:“此字非然,此字非然呐!”
张少英道:“你可猜出我想猜何事?”
先生道:“骗字左部为马,阁下虽未骑马,但去北地,无马步缓,此去寻人却也未可知吧!”
张少英一惊,问道:“那右部如何?”
先生摇头道:“右部更下,却是个扁字。
扁字为木,持之以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