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忙碌的包大人(2/2)
小妇人闻言,痛气交迫。
俯思既生男子于世间,全凭忠孝。
女生宇宙,贞节为重。
不讲礼义廉耻,何异于猪狗?
当在老爷堂下,难顾儿女牵连,也都付流水。
若顾儿女骨肉,前夫不能伸冤。
今幸与夫报仇,小妇人虽身至九泉之下,瞑目无憾。
我与此贼,恩爱反为仇寇。
小妇人惟求老爷伸此冤枉,千刀万剐,情所愿受。”
冯氏诉罢,令人凄惨。
董六在旁一听,急得不顾王法,大骂:“淫妇满口胡说,尽是疯言!
你就为了吃的穿的,不得如意,也要忍耐,何必对青天老爷乱吵。
你该想想我董六打着许多钗儿呢!
岂是容易的?
你这泼妇疯癫,告我有何证据?
幸蒙老爷宽厚,不曾怪你,由你泼妇乱说。”
只见冯氏气得面白发紫,骂道:“囚徒,还敢强辩!
鬼神使着你自己说出姜酒烂肺之言,谋死我夫图奴家。
当着清官,尚不承认么?”
董六闻骂道:“嫌汉子的淫恶泼妇!
你的前夫死后,没有埋葬之资,你央媒人求我,说着愿嫁与我。
乃是明媒正娶,已经数载,生儿育女。
你因在家中衣食不给,气成疯疾,装出鬼魔告状,说我谋你夫,图你为妻。
有何证据害你前夫?
再者你既知我是仇家,就该早告,我问你为什么嫁了我,又来告我,何故?”
冯氏只气得打战,口不能言。
包大人心中明白,故意皱眉,大骂:“泼妇疯癫!
无有告夫主之理。
三从四德,全然不知。
既知前夫死亡有故,就该早来鸣冤。
你既嫁于他,又成仇寇,不是同谋害却你夫么?
过了这数年,怎么再来告夫主?
料此人又是不趁你心。
真象古有句俗言:‘毒妇心似鹤顶红!
’”
便叫青衣抬大刑过来。
“我把你这刁妇!
有心恕你过,犹恐不改,又生害人之心。”
包大人越说越怒,命:“左右拉下,把这恶妇,领到班房,快动大刑!”
众人答应上前,如鹰捉燕雀,不肯容情,拉着往下就走,套绳刑具后跟。
真叫冯氏气得浑身打战,急得张口结舌,高声喊叫:“冤枉我!”
喉咙叫哑,无人理问。
青衣把妇人带进了班房。
不多时,妇人哭喊,倒象受刑的声音。
且说包大人未传董六之先,就吩咐过:虽叫冯氏入班房,并不用刑,叫假装受刑之声;众役又把刑具弄的响声不绝。
这是计套真情,好鸣不白之冤。
恶人莫知其故,一闻妻子叫苦之声,心中疼忍不过,他就往前跪爬半步,口称:“老爷容民细禀:小的原因他有些病症,叩老爷宽恩免刑。
留他十指,好作针线,以度光阴。
听这刑法,够他受的了,叫他知道改过前非罢了。”
包大人听罢大喝道:“你这大胆刁民,就该打嘴!
此乃朝廷设立衙门,理化军民,也许你夫妻到此胡闹?
本官作你家的官儿不成?”
吩咐人儿:“快去班房,说与动刑的,格外加重!”
青衣答应,跑至班房门口,高声大叫,传话已毕。
只听一阵刑具响动,衙役发喊;又听冯氏叫唤,十分悲苦。
包大人偷眼下看,但见董六不住回头往外看,十分怜惜。
包大人叫声:“董六,你心莫惜那个恶妇,叫他受刑法,向后就知利害,再不敢告丈夫。
我今且问你:先曾娶过妻子没有?
娶这冯氏有几年了呢?
现在生有几个儿女?
实在说与我听,我好开恩与你。”
恶人见问,口称:“老爷容禀:小的父母双亡,没有手足姐妹。
学个剃头生意,以后开了个剃头棚。
交了个郝遇朋裁缝,他生意甚是兴隆。
我与他穿房入户,往来走动,彼此难分,好似至亲。
后来他不幸得病而亡。
妻子孤苦无亲,少儿缺女,又没兄弟,可怜无力殡葬,听到他妻悲啼无法。
可喜冯氏贤惠,卖身改嫁葬夫。
偏偏媒人提到小的名下,打听我自幼并未娶过情事,倒说:‘朋友不过义气,且是一举两得。
’小的因思郝兄死后,需钱治备棺木,冯氏嫂子也有倚靠。
死者入土为安,生者终身有赖。
小的那日带酒应允,聘礼拿去。
小的醉醒,追悔莫及。
刚过七日。
催娶过门。
想起郝兄,至今惭悔。
幸而夫妻和顺,儿女已长成七岁。
不料蠢妇偶得气迷疯癫,进衙告状。
此是以往的实情。
小的代妇恳求宽恕回家,感恩不浅。”
连连叩头碰地。
包大人微微冷笑,叫声:“董六,念其朋情,又是明媒正娶,何言后悔?
此事世上常有。
本官再问你,郝遇朋何病身亡?”
董六见问,神鬼拨乱,不由答道:“老爷,他那里有什么病,吃酒死的。”
包大人故意哈哈大笑说:“什么?
喝酒就把人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