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慢着,刚刚祭品落地,以防有损,本祭师需要查看清楚。”
无脸鬼走到箱子的前面,命令道,“打开箱子。”
殷石恕掀开箱盖,无脸鬼蹲下身子,仔细看了许久,又翻弄了一会儿,默默起身朝侯光林冷冷道:“少了一件。”
“大人呐,你别吓下官啊!
怎么会……”
侯光林也上前翻弄了一番,最后只见他昏昏欲坠,七魂似没了六魄,嘴里直念道:“完蛋了…这下全完了……”
“丢失祭品可是死罪,你们礼部务必要给我们天祭司一个说法。”
无脸鬼说道,在殷石恕听来竟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若不是无脸鬼戴着面具,殷石恕简直怀疑无脸鬼在偷笑,不过以他变态的行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侯大人,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丢失的祭品。”
雍载景说道,听到祭品二字,侯光林方才回了魂,“对对对,寻回祭品要紧。”
三人左看看,右瞧瞧,甚至连马车底部都找过了,一处不落看了个遍,就是不见祭品的踪迹,侯光林心里纳闷了,宫道这么一览无遗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呢,这祭品莫非还长脚了?
祭品会不会滚远了落在了某角落了,雍载景一边想着一边沿着宫道寻找,他走到了一处草丛,正想进去瞧瞧。
“你在找什么?”
背后传来一个人声,雍载景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站在他的身后,与其说好奇,倒不如说打量地看着自己。
他被女孩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何人?”
雍载景问道,看女孩的年纪,又在皇宫里随意走动,若不是宫女,便是哪个皇族子弟。
“你又是何人?”
女孩问道,雍载景道:“雍载景,礼部的儒生,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李素魄,陆府的小姐。”
女孩有样学样地说道。
“哦,陆国公是你何人?”
雍载景听闻陆鸢膝下无儿无女,此女又不姓陆,想必是陆国公的某个亲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女孩说道,又朝草丛看了一眼,问道:“你在找什么?
草丛里有什么吗?”
雍载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笑道:“我才问你一个问题,你却了问了我两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的。”
女孩思忖了片刻,方才答道:“他是我父亲。”
“你没有骗我吧,做人可要诚实。”
雍载景看着女孩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就是我的父亲,我没有说谎。”
女孩坚定地说道。
她稚嫩的脸上多了一丝紧张和怒气。
雍载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别处,又回过头看着她,“对,你没说谎,我相信你……真的。”
女孩抬头看着他,说道:“他是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世上最好的。”
“对,最好的。”
雍载景不自觉地附和道。
雍载景很纳闷,明知道她在撒谎,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否定她的话呢?
他说道:“看来,你很喜欢你父亲。”
“当然,我父亲会教我读书写字,会教我骑马射箭,每天都会给我准备我最喜欢吃的东西。”
女孩欣喜道,“你喜欢你父亲吗?”
雍载景若有所思道:“也许吧。”
他倒从来没想过自己对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一直以来,他要什么,父亲都会满足他,六岁的时候,他想要养兔子,在他生辰那天,他就收到了一只兔子。
九岁的时候,他想要一匹马,很快父亲就命人送给他,他喜欢读书,十四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儒生院。
可是每年生辰都见不到父亲,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阿恕了。
父亲对自己来说,是不是只是一个陌生人呢?
“我丢了一样东西,刚刚是想看看会不会滚到草丛里了。”
“那你找到了吗?”
女孩问道。
“没有,应该不在这里。”
雍载景有些沮丧道,“这东西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那是什么东西?”
女孩又问道。
“你要帮忙吗?
一个小金杯,大概有这么大。”
雍载景在女孩的面前比划了几下,女孩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
“阿景,你怎么还在这呀,祭品找到了吗?
我没找到,侯大人也没找着,你找着了吗?”
殷石恕气喘吁吁地说道,“这又是谁?”
雍载景摇了摇头,他拍了拍殷石恕的肩膀,说道:“我们继续找吧。”
女孩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要去哪呀?
找金杯吗?
我也要去。”
雍载景笑道:“你快回家吧,别一个人到处乱逛。”
“阿景,那个女孩是谁啊?”
说实话,殷石恕很吃惊,一直以来,阿景在人前一向不言苟笑,今天却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笑得如此开心,这还真是件怪事。
“一个可爱的女孩。”
雍载景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殷石恕愣住了,雍载景永远都不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心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外来的石子,而困惑就像波浪一般一圈又一圈地朝外无限地扩大。
雍载景,一个和他从小玩到大,对自己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朋友,在这一天发生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而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的自己,心里明明很高兴,可是又为什么有点想哭呢。
雍载景看着他一副纠结的模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啊”
殷石恕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差点忘了正事。”
“祭师大人啊,下官知道,这事呀,是我们的失误,还请您宽限些时日,我保证,这金杯肯定能寻回。”
侯光林嘴上说得淡定,而布满的皱纹褶子眼角却抽搐得厉害。
他觉得当下这般局面也只能使出这缓兵之计了。
“你算什么人?
你保证得了什么吗?”
无脸鬼语带笑意道。
听了这话,侯光林不怒反笑道:“大人说得对,下官确实没有资格。”
“你这人无趣得很,还很可悲。
看来,你活得很不容易啊。”
侯光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色变得煞白,胸前似乎被凿了一个巨大的洞,一切都变得一览无遗,又丑陋不堪。
“让温明礼来见我,他才是真正能够与我讲条件的人。”
无脸鬼语气极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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