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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4)

他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亲自送母亲上了救护车。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许宿野只好先办了休学,每天都待在家里。

可他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

曾经有一次,他隐约听到家里有异样的动静,只是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就想着再躺两分钟再去看。

结果突然“哐当”

一声,传来利器砸在瓷砖上的声音,让他瞬间寒毛直竖,睡意全消。

年幼的许宿野曾经哭着抓住那柄刀子,锋利的刀片割破他的手心,黏腻的红色浓烈地散开,浓郁味道令人作呕。

“妈,你振作一点,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你还有我,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最后他等到的却是一句:“你有什么用?

我宁愿死的人是……”

母亲没有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但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宁愿死的人是他。

如果死的人是他就好了,如果他能替父亲去死就好了。

许宿野那时忽然发现,他很没用,谁也拯救不了。

他救不了父亲,也无法替父亲死去,拯救母亲。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离他而去。

从前是父亲,母亲,现在是时绿。

是他做得太糟糕了吗?

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他呢?

许宿野眼皮一直在颤,嘴唇发白,强撑着开回雁来云湾,一下车就直奔电梯。

看着电梯里的数字逐渐上升,他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像是沉入海底,连呼吸都被一点点剥夺,他只能看着自己离水平面越来越远。

不停地坠落,坠落。

他冲出电梯,指纹锁试了三次才终于打开。

“时绿?

时绿?

你在家吗?”

许宿野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往浴室走。

他停在浴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但剩下的什么都听不到。

他用力拧把手,里面却被锁住。

“时绿?

你在里面吗?”

许宿野疯狂拍打着门板,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情急之下,他想起自己之前特意换过门锁,立刻去床头柜里拿来备用钥匙,慌慌张张地插-进锁孔,用力转动。

撞开门,一抬头就看到时绿穿着一件黑裙子,安静靠坐在浴室墙角。

头顶的花洒开着,冰凉的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她紧紧闭着眼睛,手腕无力地垂落在一旁,上面有已经被水冲到发白的伤口,斑驳交错。

许宿野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是什么。

他只记得,他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手机差点掉落,半天都说不出顺畅的话。

他甚至不敢去探她的呼吸。

浴室柜子上,被人用凿子刻上了三个字。

对不起。

许宿野抱着时绿离开浴室,离开家。

他的脸颊贴着她,希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些温暖。

他脸上都是冰凉的液体,声音哽咽发颤:“我不要这样的对不起,你要说就亲口说给我听。”

时绿醒了,许宿野第一时间发现。

他眼睛很红,看到她睁开眼的瞬间就流出了眼泪。

他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看着她流泪。

时绿掀起眼睫,平静看了他一眼,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听到沉闷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重新睁开眼,看到许宿野跪在床前。

“求你……”

他神色痛苦,轻轻握着她的手,剩下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求你活下去。

求你活下去。

时绿闭上眼,没有回答。

许宿野在床前跪了很久。

等时绿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

他还是没走。

旁边有陪护的床,但他没过去睡,依然待在她身边,整夜没合眼。

病房里洁白安静,只有他们两个,空气中充斥着医院的味道。

时绿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另一边手腕正在输液。

许宿野这次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看向她,总算没再继续哭。

“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绿不理他。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在怨我?”

时绿依然不回答。

“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你告诉我,我都改。

你别这么伤害自己。”

时绿这次没再闭着眼,而是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冰凉的水淋在头顶的感觉,依然残留在身体里。

她的意识知道自己现在并没有在淋水,可身体却还是有那种不停被淋湿的感觉。

冰冷又黏腻,一直一直折磨着她。

意识游离在身体之外,让她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许宿野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她,素面朝天,面容苍白,唇瓣也失了血色,美丽而脆弱,像是娇弱的桃花枝。

她的神情无悲无喜,这样更让许宿野心里没底,总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再做傻事。

“时绿,你不要不开心。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好不好?”

他说完,时绿缓缓偏过头,看向他。

“不是七点回来吗?”

她平静地问,眼眸无波。

许宿野愣了下,很快想好了借口,“我提前回来拿东西。”

时绿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她生病的事。

许宿野犹豫片刻,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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