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陷泥潭(2/4)
这张照片的底片。”
其实根本没有底片,但老威尔逊不敢赌。
苏宁看着这位大律师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中医“怒伤肝”
的理论......
过度的愤怒真的会让肝功能指标飙升。
“还有呢?”
老威尔逊咬牙切齿,“你们这种人不会只要这么点。
“一个建议。”
苏宁递过名片,“威尔逊议员先生可以考虑在金门商会举办筹款晚宴。
我们有不少会员渴望......
政治献金。”
这是个精妙的双赢方案。
老威尔逊既能保住家庭秘密,又能获得竞选资金;
而五福帮则得到政治保护伞。
至于正义......
苏宁看向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在床上的瘦小身影。
正义在这座城市,从来都是奢侈品。
和解协议签署后的第三天,苏宁在颐和轩后院修剪薰衣草。
这些紫色小花比想象中坚韧,越是修剪,来年开得越盛。
“苏宁,你怎么能这么做?”
艾米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宁转身,看到她手中攥着的《洛杉矶时报》 社会版头条赫然是《南加大性侵案疑云:受害者突然撤诉》 “你父亲陈永仁交给我的任务。”
苏宁继续修剪花枝,“我选了伤害最小的解决方式。”
“伤害最小?”
艾米丽将报纸摔在石桌上,“那个女孩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
而那个畜生拿着老爸的钱在泰国逍遥快活!”
一片薰衣草花瓣粘在剪刀刃上,像一滴紫色的血。
苏宁放下工具,直视艾米丽愤怒的眼睛:“你知道如果走法律程序会怎样吗?
三叔会动用所有关系污名化受害者;
威尔逊的政敌会拿他私生子做文章;
而你父亲………………”
“别拿我父亲当借口!”
艾米丽猛地打断他,“你有选择!
你可以拒绝!”
“然后呢?”
苏宁终于提高音量,“让你父亲陈永仁失望?
失去所有保护?
看着颐和轩被消防、卫生、税务部门天天突击检查?”
他抓起一把泥土任其从指间流下,“我早就不是干净的人了,从接受你父亲第一笔钱开始。”
艾米丽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后退半步。
阳光穿过葡萄藤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那些光斑随着她的颤抖而晃动。
“我以为你不一样。”
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个在金门饭店坚持理想的青年......
死了吗?”
苏宁没有回答。
答案太明显了......
那个人正站在这里,手上沾着薰衣草的香气和看不见的血腥。
远处,一辆警车鸣笛驶过,不知是去阻止犯罪,还是去掩盖另一桩丑闻。
三叔的“感谢宴”
设在金龙茶楼最隐秘的包厢。
老人亲自为苏宁斟酒,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写着谄媚。
“苏宁,这次多亏你周旋。”
他举杯的手微微发抖,“天豪已经到曼谷了,我让他好好反省。”
苏宁看着杯中晃动的茅台,想到陈天豪应该正搂着泰国模特......
反省?
恐怕连装都懒得装。
“小事。”
苏宁抿了口酒,火辣液体灼烧着喉咙,“不过三叔,管好令郎。
下次未必这么幸运。”
“当然当然!”
三叔连连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对了!
听说你岳父准备让你接手码头生意?
那个位置向来是我们陈家……………”
“谣言。”
苏宁放下酒杯,“我对帮派事务没兴趣。”
三叔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陈永仁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联邦官员。
所有人立刻起立,酒杯碰得叮当响。
“问题解决了?”
陈永仁直接坐到主位,仿佛早已知晓答案。
苏宁点头:“威尔逊家接受了条件。”
“很好。”
陈永仁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三叔身上,“阿叔,你儿子的事下不为例。
商会的面子不是每次都这么值钱。”
三叔的酒杯在掌心碎裂,鲜血混着酒液滴在明代青砖上。
没有一个人敢去帮他包扎。
宴席散后,陈永仁单独留下苏宁:“听说艾米丽和你吵架了?”
苏宁苦笑。
岂止是吵架??
艾米丽已经三天没回公寓,只发来一条短信:“需要空间思考。”
“女人需要哄。”
陈永仁出人意料地拍拍他肩膀,“明天是她母亲忌日,去玫瑰岗公墓找她吧。”
回程的车上,苏宁望着窗外闪过的城市灯火。
在这座天使与恶魔共舞的城市里,他正变得越来越擅长在灰色地带游走。
但有些东西,就像艾米丽眼中的失望,是再多权谋也擦不去的污点。
手机震动,是工厂经理发来的消息:“FDA最终检查报告通过,生产线可以复工了。”
苏宁闭上眼睛。
至少今晚,他可以暂时忘记那个南加大女孩空洞的蓝眼睛,忘记剪刀上粘着的薰衣草花瓣,忘记自己正在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