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缘来是你(1/4)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感,它如同一首美妙的交响曲,却只能在心中独自奏响,这便是单恋。
单恋,是一场独自舞动的爱情芭蕾,是一首只在心中回荡的诗歌,是一幅只在心中描绘的画卷。”
听完孙老师讲的故事,王云同学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年长5岁的姐姐,家庭氛围轻松和谐。
70年代公路不通,买东西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镇上。
小时候爸妈去学校教书,我和姐姐就去摘树上的果子,看到田里种的庄稼,就小马撒欢一样踩一圈,田主人气急败坏,到处寻找调皮的“小坏蛋”
,有人告状说是我姐的主意,姐姐不说话,我则害怕地躲在她身后。
我俩“合伙”
做了很多“坏事”
,让整个童年充满冒险、刺激与开心。
姐姐的爱护,养成了我大大咧咧勇于冒险的特质;姐姐的陪伴,分享了我的幸福和烦恼。
和同龄人相比,我多了一份快乐和一个长久的好朋友。
上初中时,姐姐上高中。
爸爸每月给她15元的生活费。
每次姐姐回家,都带给我几本小儿书,两年后我上高中,15元的生活费,我自己都不够花。
姐姐对我的爱,一直让我们彼此紧紧相连。
姐姐很不容易。
她在大学成绩全年级第一,可以保研,但国内大学第一名只能保本校,第二名才能保外校。
她一直想去中科院读研,就放弃保研,而是考试到中科院,后来成立了自己的科研工作室。
她现在是核物理方面的专家,成为我学习的榜样和家族的骄傲。
上高一的时候,朱老师教我们语文。
朱老师身材高大,温文尔雅,一身中山装、风度翩翩,他站在讲台上羞涩地介绍自己。
他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就在那一瞬,我喜欢上了他。
作为语文老师,朱老师可以说是满腹诗书、信手拈来,十分生僻的古文,他总能深入浅出地讲解给我们听,让我们能够很好地理解其中之意,不必去死记硬背。
他对学生也十分负责,那时候基本上一周一次考试,朱老师都不厌其烦地帮我们批阅试卷,一题一题地给我们讲解,工作量十分庞大,很多老师都是让学生自己对照标准答案。
他说:你们认真做试卷,我认真改试卷,这样才能实现一次考试的闭环。
朱老师连续两年获地区教坛冠军;他还是一位颇有名气的自由撰稿人,小说、诗歌、散文频见报端。
特让学生着迷的是,他那极富魅力的普通话,仿佛一股磁力,渗入到你的心肺,挠着你的痒痒。
我分外爱听他朗读诗歌和散文,他面色庄重、目光如炬,每字每句仿佛都立了起来,颇有中央电视台“冷面罗京”
的风采。
我发觉自己无药可救地爱上了朱老师,他去地区当普通话大赛评委的那几天,惆怅和失落一下子将我罩住,我的心仿佛也被他带走。
我迷迷糊糊地跟同学们走进教室,却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
我脑子里全是朱老师的影子,一会儿计算他到了什么地方,一会儿猜测他正在做些什么,一会儿又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就这么痴痴迷迷地想,连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都浑然不知。
以后的几天几夜,我茶饭不思,仿佛大病一场。
朱老师回来前的那个晚上,我悄悄踱到老师办公室后面,痛苦地思索了一夜。
我知道这场“师生恋”
将要面临怎样的阻力,我甚至预感到结果可能是悲剧的,我推导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结果,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中断这份情感。
但最终,所有决心和偶尔出现的理智都在疯狂的情感面前轰然倒塌。
爱他,用生命去爱,用青春去爱!
对,唱一出当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演一部中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当东方的曙光将朝霞染得微红时,一个坚决而大胆的决定也在我心头酿成:向孙老师表达我的爱,就在下次见到他的那一刻。
那天晚自习,我没到班里去,我向班长谎称我病了。
我知道朱老师一定会来寝室看我的。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脸上有几分倦意的朱老师出现在我面前。
他用关切的目光望着我,我莫名其妙地抽泣起来,这让朱老师不知所措。
因为有两个同学跟他一起来,我没敢把写好的情书给他。
那是一封浸满一位浪漫少女自尊、勇敢、狂热和莫名泪水的情书。
当天晚上,我好像真的病了,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我做了一个十分浪漫的梦,梦中朱老师拉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王云,我爱你。”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若即若离地跟着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可是高二时分班把我们拆散了,他教了隔壁班。
每天从我们班经过,我还能看见他,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空落落的。
我想起他给我们读过的《致橡树》,所以我认为,他就是我身边的一株能给我遮风挡雨的大树。
而每天看着他从我们班经过,则是我的必修课。
他还是那样的高大帅气:白衬衣,中山服。
同学们说他女朋友给她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我想他终于有了依靠;尽管失落,我还是很为他高兴。
后来,我又听说那辆车子并不是他女朋友买的,我心里又莫名地高兴。
毕业班的生活让我们更加紧张起来,当然,还有我们的老师们。
我很感激朱老师,因为每当我疲惫不堪想要放弃的时候,他那微笑着的坚定面容总能浮现在我的眼前。
学校为了不影响我们考试的心情,高考结束之后我们才回校照了毕业班合影。
拿到毕业照的同时,我又跑到一家不熟悉的照相馆,让他们把他的相片单独放印了几张,我放在书包里随身携带。
当年八月我们到母校拿毕业证,我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够随便来了,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
同学们分手都很伤感,我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我是因为以后见不到朱老师而哭,却只能假借难忘同学友谊的名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我后来考上了天津理工大学,不少男同学追我,可我一个都看不上。
我拨通了朱老师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满口如皋话的女子。
那一刻我惊愕了,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我听到他们的对话:“谁呀?”
“不知道,没人说话。”
“可能打错了。”
我没有打错,我确定是他。
他的声音那么富有魅力,我永远不会忘记。
上了大学后,我时常还会想起朱老师,洗澡时也在镜子上贴上他的照片,然后一个人开心,也不知道开心什么。
1985年底,我听说朱老师明年元旦就要结婚了,对象也是他过去的学生。
因为他教过的学生太多,所有学生都没有邀请,也不接受红包。
那天我痛苦极了,请假回到老家。
我不理父母的询问,回到家里就睡。
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睡醒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要给朱老师准备一个特别的结婚礼物,因为他幸福我才会幸福。
1986年元旦,朱老师的婚礼在桃园大酒店举行。
虽然他谢绝学生参加,可我还是去了。
我在人群中远远地望过去,只见穿着西装的朱老师真的很帅,他的笑还是那样让人温暖,虽然有些羞涩,但那是幸福的注脚。
我委托婚礼主办人员给他送去了礼物,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礼物是一套精装的丛书,我想他会喜欢的,因为他读书时的样子更帅。
签名是一个永远的学生,对,我是他永远的学生,一个单恋着他的学生。
虽然他并不知情,但我觉得这与他无关。
因为单恋着他的日子是那样的让人痴醉,像一朵永开不败的娇美的花。
如今我只能放开,只把它放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这就足够了。
单恋是一种独特的经历,一种独特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