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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谁和谁般配?

“人之初,性本善”



这五个表弟,并非天生顽劣、不可救药,他们只是长久地被禁锢在黄金打造的牢笼里,被权势和物欲蒙蔽了双眼,麻木了感知。

唯有如此强烈的对比和冲击,才能唤醒那份被尘封的“为富不仁”

,让他们从“何不食肉糜”

的荒谬中清醒过来,开始学会用脚去丈量土地,用心去感受民生。

看着李大宸紧抿的嘴唇,李双昊若有所思的眼神,李三煜难得收敛的浮躁,李四璟微微泛红的眼圈,以及李五琰那比以往更加沉静专注的侧脸。

谢锋知道,有些种子,已经借着这场看似普通的新房动土仪式,悄然埋进了他们的心里。

虽然距离破土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那坚冰之下,已有春水开始流动。

而这,正是他和沈砚,以及远在京城的皇帝,最希望看到的开始。

谢秋芝撑着下巴在堂屋呆坐了几分钟,目光落在八仙桌上那堆得满满登登的礼盒上,那是镇北侯府送的礼物,看得她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索性先不管,拿了自己的画匣,送到竹楼二楼的专属画室放好。

看着画室里熟悉的布置,她心情放松了些,打算去找好姐妹张图图聊聊天,从过完元宵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天没见了,她很是想念她,也好奇图图姐和秋笙哥哥最近又琢磨出了什么新奇的竹编花样。

就在她穿过庭院,刚走到半月池边,就看到对面东厢房谢广福书房的门被推开,沈砚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骤然相交。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这一身打扮上,绿衣衬得她肌肤胜雪,裙裾飘飘,宛如初夏新荷,清新脱俗中又带着少女的明媚,让他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呼吸都为之微微一滞。

谢秋芝想起李月兰说的话,要大大方方的,不必刻意躲避。

她压下心头那一丝不自在,迎着沈砚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脚步不停,继续朝着院门方向走去。

“秋芝姑娘。”

沈砚见她又要走,连忙开口唤住她。

谢秋芝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礼貌的询问神色。

“你这是要出门?”

沈砚走上前几步,语气自然地问道。

“嗯,去图图姐家看她新制的竹编。”

谢秋芝如实相告。

沈砚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道:“正好。

我淮月楼也打算定制一些竹制的凉亭、围栏和桌椅,正想去篾匠那里确认样式和尺寸。”

他顿了顿,看向谢秋芝,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我不太认识路,秋芝姑娘可否顺便带我过去?”

谢秋芝看着他,心里明镜似的,这理由找得可真够“顺便”

的。

但她再次想起李月兰的叮嘱,便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可以。”

就在这时,谢广福也笑呵呵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图纸,看到女儿和沈砚站在一处,便直接将图纸递给了谢秋芝: “芝芝,你去找图图正好,帮爹把这些图纸带给你秋笙哥,这是淮月楼里一些家具的图样,让他先看看,心里有个数,也好提前准备合适的材料。”

谢秋芝接过图纸,应了一声:“知道了,爹。”

谢广福又对沈砚笑道:“沈大人,距离晚饭还早,您如果要去篾匠那里看看,正好让芝芝带你过去就是,张林木家的秋笙小子手艺是村里最好的,准保误不了您的事。”

沈砚正好谈完正事,难得闲暇,心中亦是极愿与谢秋芝同行,便从善如流地对着她微微颔首:“那便有劳秋芝姑娘了。”

于是,谢秋芝只得拿着一叠厚厚的图纸,和沈砚一同出了门,朝着村中张图图和张秋笙家的方向走去。

谢秋芝刻意保持着半步的领先距离,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带路,步履轻盈。

沈砚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目光时而掠过她随风轻扬的裙摆,时而看向远处忙碌的村民和绿意盎然的景致,看似惬意踱步,一派闲适,然而那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规,始终未曾离开眼前那道清丽出尘的身影。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带着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洒在两人身上,使得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的交叠着前行。

展风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一前一后漫步在乡间小路的两人,只觉得实在是养眼极了。

不多时,两人便看到了张家的宅基地,张家的宅基地上码了不少的青砖,看样子也是要起新房子了,随即两人便听到劈削竹篾的噼啪声。

谢秋芝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扬声唤道:“图图姐!

秋笙哥!”

听到她的声音,张秋笙立刻从一堆竹子中探出身来,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粗布衫,身上还沾着些打卷的竹屑,看到谢秋芝,眼中是久而不见的欢喜,笑容干净而温暖:“秋芝妹妹!

你从京城回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熟稔。

“嗯,刚回来一会儿。”

谢秋芝笑着走上前,很自然地将手中的图纸递过去:“这是我爹让我带给你的,淮月楼的一些家具图样,让你先看看,提前备料。”

她微微倾身把图纸递出去时的姿态自然而亲昵。

谢秋芝将图纸递给张秋笙后,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位“客人”



她侧过身,对张秋笙介绍道:“秋笙哥,这位是沈大人,你们之前见过的,他便是淮月楼的东家。”

她说着,又转向沈砚,语气礼貌而周全:“沈大人,这位便是我们村里手艺最好的篾匠,张秋笙。

我爹图纸上的家具,还有您想要的庭院竹制品,都是他们家承制的。”

张秋笙听闻是东家亲至,连忙放下图纸,有些拘谨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拱手行礼:“草民张秋笙,见过沈大人。”

沈砚面上波澜不惊,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仪:“张师傅不必多礼,听闻谢家的暖意竹楼也是你们建的,那淮月楼的竹制陈设,便有劳你了。

沈某对竹艺很是欣赏,这次特意过来想与你商议顶楼庭院竹制品的样式。”

他的目光在张秋笙脸上停留一瞬,带着一丝审视。

张秋笙客套着回了几句。

这时,张图图也闻声从窝棚里出来,见到谢秋芝,欢喜地拉住她的手: “芝芝你可算回来了!

快来看看,我和哥哥最近试着用染色的竹篾编了几个小玩意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便拉着谢秋芝走到一旁的大桌子前。

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精巧的竹编工艺品,有栩栩如生的蜻蜓、蝴蝶,还有小巧玲珑的花篮,竹篾被染成了靛蓝、赭石、藤黄等雅致的颜色,交错编织,别具匠心。

“哇!

好漂亮!”

谢秋芝眼睛一亮,拿起那只的竹编蜻蜓,爱不释手:“秋笙哥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配色,这形态,太灵动了!”

张秋笙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你喜欢就好,这个……本来就是想着你可能会喜欢,试着编的。”

阳光下,谢秋芝手里捏着靛蓝色的竹编蜻蜓,笑靥如花,与身旁笑容腼腆、眼神明亮的张秋笙站在一起,一个灵秀清丽,一个质朴俊朗,两人低声笑谈,那画面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般配?

旁边的沈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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