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天道存续两千年(1/3)
准提灰飞烟灭,找不到半点痕迹。
万化天道界需要镇压的准圣少掉一名,万化树的负荷大减,奈何依旧处在不断崩溃中。
“不过好歹能有些许喘息的时间。”
杨合面露失望,可惜准提没有在生成常驻角...
夜色如墨,山村静得仿佛连风都不敢呼吸。
陆沉伏在案前,笔尖微颤,那行血字尚未干透,便已渗入纸背,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放下笔,缓缓闭目,胸口起伏不定,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屋外虫鸣忽止,草叶轻响,似有脚步踏过露水。
他没有睁眼,只是低声问:“谁?”
“是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清冷如井中寒月,“你写的字,我看见了。”
陆沉睁开眼。
油灯下站着一名盲女,身穿素麻长裙,发间插着一根竹簪,手中握着一卷湿漉漉的竹简??
那是从河底打捞上来的《原史摘录》残片。
她双目空洞,瞳仁如蒙灰雾,却直直“望”
着他,仿佛能穿透皮囊,看清魂魄。
“极南岛的……”
陆沉嗓音沙哑。
“林无翳。”
她轻轻点头,“裴照临终前托人将消息刻在漂流竹筒里,顺江而下。
三个月后,它卡在潮汐石缝中,被我拾到。
我虽看不见,但听得见字里的哭声。”
陆沉怔住。
原来那封未寄出的信,终究还是到了该到的人手里。
林无翳缓步走近,将竹简放在桌上。
“你在等死,对吗?”
她问。
“不是等,是拖。”
陆沉苦笑,“毒侵心脉,撑不过这个冬天。”
“可你还写着。”
她指尖抚过日记本上的红字,“你说火种离散,终将汇聚。
可若无人传递,火又能烧多远?”
陆沉沉默片刻,道:“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书已散出,歌谣已传开,百姓开始怀疑。
这就够了。”
“不够。”
林无翳斩钉截铁,“你知道为什么影狱至今未动你?
不是找不到你,而是他们怕。
怕你死后,遗稿爆发如瘟疫。
但他们更怕的是??
你活着。”
陆沉一震。
“你活着,就是活证。”
她声音渐冷,“谢临死了,苏芷烧了,裴照埋了,只有你还走在这片大地上,呼吸、写字、传播。
只要你不倒,谎言就永远有个缺口。
所以他们不敢杀你,只能等你病死。
可你若真死了,他们就会把所有痕迹抹去,再立一块碑,说你是妖言惑众的逆贼。”
陆沉盯着跳动的灯火,良久才道:“那你来做什么?
接替我?
可你是个盲人。”
“正因我盲,才看得清楚。”
林无翳抬手,指向窗外,“世人眼中有光,却常被权势遮蔽;我眼中无光,反倒听见了天地间的真声。
我能背下整部《醒世录》,能辨别人心真假,能用竹哨传讯千里。
我不是来接替你的,我是来唤醒更多像你一样的人。”
陆沉心头一震。
林无翳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玉小瓶,递过去:“这是‘听心露’,极南岛千年寒潭所凝,可延命百日。
代价是每夜梦见死者??
他们的声音会钻进耳朵,不让你睡。”
陆沉接过瓶子,手指微抖。
“你不必立刻答应。”
她转身欲走,“但我告诉你一件事:西北边军已扣押兵部使者,拒绝再征粮赋。
他们打出旗号??
‘还我真史’。
而在江南,三十六座私塾联合办学,教童子读《真言录》。
有人为此自焚明志,临终高呼‘我不跪’。”
她停顿片刻,轻声道:“阿禾,在北地现身了。”
陆沉猛地抬头。
“她带着重建的萤火塾弟子,游走于关隘之间,以说书为名,讲你写的故事。
她说,先生未竟之事,由我们继续。
昨夜,她在一座驿站墙上写下:‘历史可以被埋,但不能被遗忘。
’今晨,那面墙已被万人围观。”
陆沉眼眶发热。
他想起那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焦土之上,倔强地写下“不跪”
二字。
如今,那孩子竟已成长为一把刺向谎言的刀。
“你要选择。”
林无翳站在门口,身影融入夜色,“是就此死去,成为传说;还是活下去,亲眼看着这火燎原?”
门轻轻合上,风拂帘动。
陆沉打开玉瓶,嗅到一丝冰泉气息。
他仰头饮下。
刹那间,寒意贯顶,五脏六腑如遭针扎。
他蜷倒在地,耳边骤然响起无数声音??
苏芷在火中低语:“你说过,真相比命重要。”
裴照断臂滴血:“我妻儿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别停下’。”
谢临被锁链拖走时狂笑:“总有人会接着写!”
还有山谷里三百弟子的齐诵:“吾辈不盲,不哑,不跪!”
他挣扎起身,重新点燃油灯,铺开新纸。
第一行字落下: > “致后来者:若你读此书,请知我曾活过,且未曾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