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大千世界(1/2)
万化天道场向外扩张的速度加剧。
日月当空,放眼道场所有妖魔邪祟凭空消失不见,同时草木枯萎,世界陷入到死寂之中。
看似万化天道场即将崩溃,却有阴阳二气悄然弥漫。
殷都坍塌的建筑逐渐恢复...
陆无尘站在无墟宗的议事殿前,仰望那面残破的青铜镜。
镜面早已不再完整,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却仍映出万千星河的倒影。
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听见镜中传来低语,不是声音,而是记忆的回响??
六世轮回中每一个“自己”
都在呢喃,诉说着未竟之愿、未解之憾。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镜缘,刹那间,一股温热涌入心脉。
那一瞬,他看见了她。
白衣女子立于雪原之上,长发如墨,眼眸似秋水,手中握着一支玉笛。
那是他在第三轮回中的挚爱,名唤素缳。
她本是北境寒渊宫主之女,天生灵脉闭塞,却以音律沟通天地,一曲《归梦引》可令枯木逢春、死魂复醒。
他们相知于乱世,相爱于烽火,最终却因他身为承载者必须斩断七情六欲而被迫分离。
那一夜,她在断崖边吹完最后一曲,纵身跃下,化作千片冰晶,散入风雪。
“你还记得我吗?”
镜中女子开口,声音如丝线缠绕心头。
陆无尘喉头一紧,眼中泛起血丝:“我记得……每一世,我都记得。”
“那你可曾问过自己,为何偏偏是我?”
她轻笑,泪光微闪,“为何每一次轮回,我的身影总会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哪怕被抹去姓名,被删去因果,我还是会以不同的模样回到你身边。”
陆无尘怔住。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在六轮轮回中,无论他是医者、暴君、隐士还是战将,总有那么一个女子,或为婢女,或为敌国公主,或为山野村姑,总会在某个时刻出现,与他说上几句话,留下一件信物,然后悄然离去。
她们容貌不同,身份各异,可那双眼睛,那份气息,始终如一。
“你不是偶然。”
他喃喃道,“你是……意志之外的存在?”
素缳摇头:“我不是神,也不是规则。
我只是……不愿遗忘的人。”
就在此时,地面微微震颤。
一道金光自南方疾驰而来,清风踏空而至,脸色凝重:“不好了,东极小界‘青冥’爆发法则暴动,三十六分坛之一已被吞噬,孔宣正在强行镇压,但撑不了多久!”
陆无尘收回手,镜中幻象消散。
他沉声问:“原因是什么?”
“有人试图重启‘净化仪式’。”
清风咬牙,“利用残留的承载者印记,召唤旧日秩序之力。
更可怕的是……他们找到了‘影碑’。”
“影碑?!”
陆无尘瞳孔骤缩。
那是白衣人封印自身时留下的禁忌遗物,记载着所有承载者的真名与命格,甚至包括他们的弱点与死亡方式。
若被人掌握,便可逆向操控轮回之力,强行唤醒沉睡的执念,重塑旧制。
“谁干的?”
陆无尘声音冷得像冰。
“灰袍人。”
清风低声道,“他曾是你最信任的副手之一,如今却宣称要恢复‘真正的秩序’,说我们背叛了最初的使命。”
陆无尘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低头看着掌心光点的男人。
他曾说自己是最亲近的弟子,也曾质疑过规则。
可如今,他竟成了守旧派的旗手?
“他错了。”
陆无尘睁开眼,眸中已有决断,“真正的秩序,不是重复过去的枷锁,而是让每一片土地都能自由生长。
走,去青冥。”
两人化作流光破空而去。
当他们抵达青冥小界时,只见天穹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宛如巨兽之口,正不断吞噬下方城池。
空中悬浮着九座石碑,正是传说中的“影碑”
,每一块都刻满了古老符文,散发出压抑人心的威压。
而在碑阵中央,灰袍人立于高台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吟诵着失传已久的咒言。
孔宣浑身浴血,手持断裂的长矛,硬生生以肉身撑起一道金黑光幕,阻挡着崩塌的空间乱流。
他的左臂已消失不见,右腿也被法则之力腐蚀成白骨,可他仍在笑。
“老子说过……宁可战死,也不做奴才!”
“你不懂!”
灰袍人怒吼,“没有承载者,世界就会失控!
你看这青冥,百年来放任凡人自决,结果呢?
权贵垄断灵气,百姓沦为祭品,弱肉强食,比从前更甚!
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把枷锁换了个名字!”
“那也不是你夺走他们选择的权利!”
陆无尘凌空踏步,一掌推出,混沌四色光柱轰然落下,硬生生将影碑震退三尺。
灰袍人冷笑:“选择?
可笑!
大多数人都不配拥有选择!
他们需要引导,需要控制,需要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而我,就是那个答案!”
“你不是答案。”
陆无尘缓缓降落,目光如刀,“你只是害怕失去意义罢了。
你以为没了承载者制度,你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想重建它,好让自己重新变得重要。”
灰袍人身体一僵。
“你曾是觉醒者,是第一批质疑规则的人。”
陆无尘继续道,“可当你发现真相后,你害怕了。
因为你意识到,一旦人人皆可成为承载者,你就不再是特殊的那一个。
于是你转身投入旧梦,用‘秩序’之名,掩盖内心的恐惧。”
“闭嘴!”
灰袍人咆哮,十指猛然下压,“那就让我用影碑之力,唤醒第七位承载者!
让他来评判,到底谁才是对的!”
天地变色。
九块影碑同时爆发出刺目血光,一道虚影缓缓凝聚成型??
那是一个少年,面容稚嫩,眼神空洞,身上穿着最初的承载者服饰。
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正是当年白衣人拔出的那柄!
“这是……还未觉醒的‘我’?”
陆无尘心头剧震。
原来影碑不仅能召唤记忆,还能从时间夹缝中提取“未完成的灵魂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