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兴庆风范(3/6)
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费无极道:“这么多,朝廷又当如何?”
肥胖宋使笑道:“这件事,当年可是轰动一时。
听说,我大宋群臣对李元昊的多数要求都反对,尤其是‘称男而不称臣’一款。
八月,朝廷派大理寺丞张子奭、右侍禁王正伦出使西夏。
十二月,元昊又派张延寿出使宋朝。
此时李元昊面临辽国威胁,遂对我大宋做出妥协,同意称臣。
其后主要围绕岁赐数额展开谈判。
庆历四年五月以后连续派尹舆则、杨守素出使我大宋,敲定条件,九月派杨寿素向我大宋呈上誓表,遵守和议内容,仁宗皇帝于十月初二日赐誓诏,到这里,庆历和议也算达成了。”
张明远道:“不知,庆历和议,说些什么?”
高个宋使叹道:“庆历和议有六条,那便是:第一,元昊去帝号,对宋称臣,宋册封其为夏国主;第二,宋给西夏岁赐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两万斤,加上乾元节和贺正回赐及仲冬赐时服,合计绢十五万匹、银七万两、茶三万斤,此外西夏国主生日时赏银器二千两,细衣着一千匹,杂帛二千匹作为生日礼物;第三,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第四,从此以后,如宋夏双方边境之民逃往对方领土,都不能派兵追击,双方互相归还逃人;第五,宋夏战争中西夏所占领的宋朝领上栲栳、镰刀、南安、承平等地和其他边境蕃汉居住区全部从中间划界;第六,宋夏双方在本国领土上可以自由建立城堡。”
种浩与种溪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张明远道:“后来如何?”
消瘦宋使道:“庆历和议达成后,仁宗皇帝于当年十二月派张子奭、张士元为正、副册礼使,封李元昊为夏国主,赐金涂银印的‘夏国主印’。
但此后李元昊奉行外王内帝的政策,并且为了撑持一方独尊的皇帝地位,不愿在夏国民众面前用客礼接待宋朝使节,暴露自己对宋朝的臣属地位,将我大宋派来的使臣挡在宥州,设馆安顿,不让他们到夏国都城兴庆府。
你们想想看,这李元昊的确是死要面子之人。”
矮个宋使道:“与此同时,我大宋还决定在保安军和镇戎军的安平皆设置两处榷场,恢复了双方贸易往来,但禁止西夏售卖青盐。
宋夏和平维持不到二十年,到仁宗皇帝嘉佑年间,西夏再次犯边,我大宋朝廷迫于无奈,则停止岁赐。
神宗皇帝以后,宋夏和战无常,庆历和议往往难以落实。
本官以为这‘庆历和议’与‘庆历新政’实乃如出一辙,皆昙花一现,名存实亡。”
张叔夜叹道:“西北时战时和,西夏的马匹由此很少售卖给我大宋了。
我大宋想要购买马匹,只好去辽国想办法,或从西南的大理国颇费周折。
吐蕃与西夏沆瀣一气,想要从吐蕃买马也难上加难。”
种浩、种溪面面相觑,想起种家军的马匹,不觉神情肃穆,嘘唏不已。
张明远寻思,我大宋的确缺马,不缺驴。
驴在东京在长安屡见不鲜,不过马恐怕行军打仗才会有,何况是汗血宝马。
自汉唐两代至今,便是中原将领梦寐以求的罕见之物。
费无极寻思,西夏在怀德军用兵,种家军每次都不能斩杀大将,也是因西夏人骑的烈马疾如风雷,只能眼看着西夏人逃之夭夭,却没有办法。
如若设计打败西夏将领获得了汗血宝马,种家军就像是得了奇珍异宝一样,颇为喜笑颜开。
夜幕降临,西夏国都兴庆府城中也是灯笼高挂,喜气洋洋。
此处夜景虽无东京那般繁华辉煌,但在异国他乡,能见如此盛景,张叔夜等人倒是倍感亲切和意外了。
塞上就是塞上,虽是暮春之际,可春寒料峭,天气说变就变,令人捉摸不透。
不多时风沙不小,城中街道便没了人烟,都回家紧闭房门。
张叔夜等人被告知风沙来袭,只好掩住房门,和着呼呼地黄风,宋使们在馆驿中进入了梦乡。
次日连着风沙,张叔夜等人只好在馆驿歇息,出不了门,兴庆府灰蒙蒙一片,漫天土黄,街市上也没有人出没。
张明远和费无极只好同种浩、种溪在馆驿看书、作画,谈笑风生。
又过一日,兴庆府,阳光明媚,一派好风光。
原来半夜降雨,早将风沙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雨水冲刷后,空气清新。
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与宋使们起身后,便到大街上去了,只见,大街之上,已陆续熙熙攘攘起来,宋使团在此漫步而来,卖品之多,令人惊叹:青稞、大麦、稻米、荜豆尽皆于此。
街市之盛,让人感慨:茶肆、酒楼、客栈、商铺,人头攒动。
“哎,来看一看,瞧一瞧啦,啊,回鹘宝马,雄烈康壮,日行千里了。”
一商贩吆呵道。
他的一副着装,显然是西州回鹘之人,白色羽毛插在尖角帽上,随着脑袋轻轻摇曳。
还有一伙计,自然是手下。
张明远过去问道:“你这可是回鹘宝马?”
看了又看,啧啧称赞。
“你们莫非中原人士,这般打扮乃是宋朝人了。”
商贩问道。
张明远笑道:“看来,你是到过中原的,你一个回鹘人,如何到此贩马?”
那人笑道:“果然好眼力,嗯,不错。
我实乃回鹘人,夏王乾顺对于异国而来的商人,甚为体恤。
他对外商以及与他国间的货物往来颇为优待,也多有鼓励,我等故而可以到来。”
费无极问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大宋与他设榷场,为何西夏还要进攻我大宋呢?”
回鹘人摇摇头,欲言又止。
种浩摇摇头,道:“这个嘛,便不得而知。”
种溪看向张叔夜,道:“还望大人赐教。”
张叔夜笑道:“榷场归榷场,交往归交往,作战归作战,此乃国与国间之事。
我等如何明白,好了,走吧!”
言毕,余众尽皆离去。
那吐蕃人摇摇头道:“看来,此些人,是大宋朝廷的人。”
契丹人道:“他们莫不是大宋来议和的使节?”
“嗯,应该是吧!”
回鹘人道。
说话之际,只见,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等人已走出老远去了。
他们刚一回馆驿,西夏礼官焦彦坚便迎上前来,笑道:“张大人,你们昨晚歇息的可好?”
拱手一笑。
“承蒙礼官关照,甚好,甚好。”
张叔夜回应道。
西夏礼官焦彦坚便道:“我主今日有请,请诸位宋使们到王宫去。
你们且先准备,我在馆驿外等候,先行告退。”
张叔夜道:“好,我们马上便来,有劳礼官了。”
言毕,那西夏礼官便迈着八字步,威风凛凛之际,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费无极疑惑道:“张大人,这莫不是乾顺他又变卦了不成?”
“我看不会,乾顺绝非变卦之人。”
张明远道。
“此言差矣,据说党项人一惯反复无常,如之奈何?”
种浩道。
“是啊,乾顺果然骄滑,我等不得不防。”
种溪道。
张叔夜笑道:“你们多虑了。”
此语一出,宋使尽皆愕然不已,问道:“大人,这般重要关头,你为何这样说?
那依你来看,乾顺此番让我等前去,该是为何?”
张叔夜捋了捋胡须,看向众人,道:“诸位,依你们看,乾顺是英雄否?”
张明远见张叔夜一脸庄重之气,笑道:“就算是吧。”
张叔夜又问道:“那他是君子否?”
“不好说。
也勉强算是!”
费无极沉吟不决,见张叔夜看向自己,随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