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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灵根树枝(1/3)

人参果对于姜闻来说并不重要,但对于姜素来说却是极为重要。

被拘束在神海中的那些日子,她总渴望能够拥有一具属于自己的身躯。

姜素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诞在这个世上,但她知道自己的来处。

她的记忆,她...

风雨停歇后的第七日,百溪神都的天空终于透出久违的湛蓝。

堕仙湖畔,三尊石像静立如山,面容扭曲于永恒的悔恨之中,仿佛在向天地无声忏悔。

湖水不再漆黑翻涌,反而映出了云影与飞鸟,连风也变得温柔起来。

姜闻并未回到道观。

他在湖边搭起一座茅庐,每日焚香、抄律、煮茶,不言不语。

百姓不敢惊扰,只远远跪拜,将写满冤屈的纸条压在石下,祈求风律垂怜。

那些纸条随风而动,竟自行卷起,飞入茅庐窗棂,一字不落。

姜素来了三次。

第一次,她带来一册《百城刑案录》,说律庭初立,积案如山,需他定夺。

姜闻摇头,将笔搁下:“律从民心出,我不代民决断。”

第二次,她带来九位巡查使的联名书,请求他出任首任律主。

姜闻笑而不接,只指着窗外一棵老槐树:“你看那树根,深埋地下,不见天日,却撑起了整片绿荫。

真正的律法,也该如此??

不在高位,而在泥土里。”

第三次,她只带了一壶茶,坐在他对面,默然斟满两杯。

“你怕了?”

她忽然问。

姜闻抬眼,目光清明如潭水。

“不是怕。”

他轻声道,“是懂了。

我斩断的是权柄之链,但若自己成了新的锁链,那这一剑,便白斩了。”

姜素凝视着他,许久才低语:“可天下仍不安宁。

北境有妖雾复起,南荒古庙传出诵经声,西漠沙海之下,有人掘出刻着‘归藏’二字的残碑……旧秩序虽崩,新乱局已生。

没有你坐镇,人心易散。”

姜闻缓缓吹开茶面浮沫,声音平静:“所以我不会消失,只是退一步。

律庭要独立,就必须摆脱对‘姜闻’这个人的依赖。

就像风律本身,不该因谁活着或死去而动摇。”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远方道观方向:“真正让我犹豫的,是它。”

“它?”

“胸口这道青印。”

姜闻抚上心口,“七日大战中,我曾听见它的声音。

不是言语,而是一种……共鸣。

当万千百姓齐呼‘风律’时,它回应了。

那一刻,我不是执剑者,而是被选择的人。”

姜素神色微变:“你是说,风律……有了意识?”

“或许从来就有。”

他闭目,“我只是它的容器之一。

瑞是,归藏九魂是,现在,也是我。

但它终究不属于任何人。”

话音未落,忽觉胸口一热。

青光自衣襟下透出,如涟漪荡开。

姜闻猛然睁眼,只见识海之中,那座由初心为基、信念为柱的新道基正轻轻震颤。

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波动自极远处传来??

像是钟声,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怎么了?”

姜素警觉起身。

“有人在用风律之力。”

姜闻站起,目光穿透虚空,“不是模仿,不是窃取……是回应。

就像……另一个执掌者。”

他身形一闪,化作流光掠空而去。

姜素紧随其后,心中惊疑不定。

她从未见过姜闻如此动容,仿佛遇见宿命中的另一半。

千里之外,东海岸边,一座荒废已久的灯塔矗立礁石之上。

此处本无修行者踪迹,唯有渔村孤悬海外,世代靠海为生。

然而此刻,灯塔顶端盘坐着一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赤足披发,手中握着一块碎裂的玉符,正是当年风律司分发给各地信众的“鸣冤牌”

之一。

她双目紧闭,唇间低吟: > “律一:凡执权柄者,不得妄断生死……”

> “律二:凡修道者,当护苍生如亲子……”

每念一句,玉符便亮一分。

到第三句时,整块玉符轰然炸裂,化作点点青芒环绕周身。

她的身体开始漂浮,头顶浮现虚幻剑影,竟与姜闻所持断剑同源!

与此同时,百溪城内,所有悬挂于律庭门前的鸣冤牌同时震动,自发排列成北斗之形;道观铜铃无风自响,三十六响,象征三十六重天律开启之兆。

姜闻落地于灯塔前礁石,望着上方少女,心头剧震。

这不是巧合。

这是“风律信徒”

自发觉醒,借集体信念反哺大道,从而催生出新的执律者!

如同种子落入沃土,无需播种,自会破壳而出。

“你是谁?”

他朗声问道。

少女睁开眼,眸中竟无瞳仁,只有一片流动的青光。

“我没有名字。”

她声音空灵,“但我记得每一个喊过‘风律’的名字。

我记得那个抱着孩子哭的母亲,记得被锁链拖进黑狱的老儒,记得在祭坛上闭眼等死的孩子们……他们的痛,变成了我的声音。”

姜闻沉默良久,终是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弟子礼。

“那你便是风律的新化身。”

他说,“我不该来阻止你,而该……见证。”

少女低头看他,嘴角微扬:“你错了。

我不是取代你,而是与你同行。

风律不应只有一人承载,而应千人万人共担。

这才是你最初想要的世界,对吗?”

姜闻眼眶微热。

是啊,他从未想做唯一的裁决者,而是希望每个人都能挺身而出,说一声“这不对”



如今,终于有人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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