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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杯酒释兵权(3/4)

问出这么一句,廖金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了,赶紧补充道:“领导那边不用你帮忙吗?”

“廖主任,我刚刚才听说——”

张恩远满眼苦涩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地说道:“真是对不起您。”

“这叫什么话——”

廖金会就算心里还有气,也不能接张恩远这话茬,说出去他就更丢脸了。

“你坐下说话。”

他轻轻拍了张恩远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嘴里却是讲道:“都是干工作,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唉——”

张恩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无能啊,要是我敢劝领导一句,也不至于…”

“行了啊,哪里就这样了。”

廖金会故作大度地瞪了他一眼,看向一边讲道:“咱们新领导这脾气确实严肃,这怪不着你。”

“不过我还得说你一句,你是领导的秘书,该做的还是要做,不能畏首畏尾。”

他严肃地讲道:“要是丢了领导的面子,丢了咱办公室的面子,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我记得。”

张恩远唯唯诺诺地点头应道:“有做不到的,您多提醒我。”

“那也得你自己上点心。”

廖金会训斥了他几句,这心里的火也消了不少,剩下的只是对李学武的畏惧和烦恼,对张恩远这样的软蛋已经看不上眼了。

“说起来,还真不怪你。”

一想到在办公室里被李学武训斥的满脸红,他这心里就跟吃了二斤苍蝇屎似的。

他见张恩远给自己点烟,便顺手接了,颇为感慨地讲道:“看来往后没有消停日子可过了。”

“廖主任——”

见廖金会这么说,张恩远面露恐慌地看着他问道:“不会又要…”

“谁知道呢,唉——”

廖金会真不是在故意吓唬老张,这是他心里的惆怅。

接连失态之下,不经意地露出了心迹。

张恩远比他岁数还大,这脸上苦闷不像是装的,要真是装的,那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领导都这般俭朴,那其他领导那里——”

“我说的就是这个事啊!”

廖金会见老张将这层窗户纸点破,便也就没再藏着掖着,很是皱眉地讲道:“这让咱们怎么办事?”

“你说,他不用这招待费,其他领导用了不是,不用也不是,咱们负责做事的不是要为难?”

“是啊,是啊。”

张恩远好像没有主意一般,只是磕头蒜似的不住地点头附和着。

凑巧,廖金会此时也不需要帮他拿主意的,就想说说心里的苦闷,老张这闷罐子正合适。

“今天他不用招待费,明天就能自己付伙食费。”

廖金会说到激动处,甚至想要拍桌子。

可手都到桌面上又强忍着收住了,只是嘴里抱怨道:“那往后机关管理工作岂不是要乱套了?”

“说的是啊。”

张恩远依旧点头。

“老张,你说,我这办公室主任容易嘛——”

好像真被张恩远共情了似的,廖金会指着他问道:“从罗厂长被带走以后,于主任把工作都交给了我。”

“你说,从那时候起到现在,我就算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至于他说我不务正业嘛!”

“唉——”

张恩远这会儿不点头了,而是长长的一个叹息,好像是应和了他,好像又不是。

廖金会也没在意,使劲抽了一口烟说道:“算了,真要是讨人厌怎么做都是错的。

伺候不好他咱就不伺候了,等着调工会养老去吧。”

“何至于此啊——”

张恩远这会儿激动地讲道:“要是没有您,咱们这办公室怎么办?”

“老张,这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廖金会吐了一口烟,好像要吐出心中所有的郁闷。

他看着张恩远说道:“你的性格我也知道,领导看上你的就是这一点,所以不用战战兢兢的。”

“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理会有的没的。

他毕竟年轻,有些事过于莽撞急躁,你也尽量做工作。”

听着廖金会像是交代后事似的,张恩远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发虚地说道:“廖主任——”

“放心吧,我没事儿。”

廖金会感慨地看着他说道:“时至今日我才看清人情冷端,这办公室里还就是你老张最仁义,最本分,也最义气。”

“是您照顾我更多,廖主任。”

张恩远颇为感激地说道:“这些年要不是您照顾我,我早就…”

“哎,不说了,都过去了。”

廖金会也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好好干工作,放下包袱,轻松上阵。”

“廖主任,我——”

张恩远眼里都是感激,甚至还挤出几滴泪水,把廖金会也感动的够呛。

要不是这个时候不时兴拥抱,他们俩还不得拥抱在一起互相拍一拍后背啊。

送走了张恩远,回到位置上,廖金会满脸凝重地点了点烟灰,脸上可没有一点颓废。

就是走出办公室还抹了一把眼角泪水的张恩远心里也清楚,廖金会哪里是能认输的。

别看他说的可怜,还全是苦劳,这些年他在办公室,能不知道廖金会捞了多少好处?

办公室主任啊,机关的大管家,董主任又是个随和的性子,他就差蹲房顶上拉屎了。

尤其是最近两年,集团经济效益好,钢城市将周边土地都划给了集团,破土动工的项目数不胜数。

就机关办公这点费用廖金会都舍不得撒手,你就说那些来找董主任要项目的人能差了他?

再说了,这机关上上下下又不止廖金会一个人伸手,就是那些厂领导也没干看着。

厂供销服务部划归集团销售总公司以后,无论是商品种类还是数量比较以前都有很大的提高。

好玩意摆在柜台上,内部职工还不用工业券,那必然是要遭疯抢的。

可再怎么抢,那价格给那呢,比外面带票价格高出不少,能买得起的又有几个。

你再看看那些领导,以及廖金会这样的干部家里,是不是样样齐全。

不能说锦衣玉食吧,可也远远超出了干部工资本身能享受的生活待遇。

秘书长以前来钢城处理的那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这又是工程又是项目的,多少人伸爪子。

为什么听说上面要安排秘书长下来主持工作,这些人又是怕又是畏的,还不是心里有鬼嘛。

年前集团那边闹腾,别人不知道,张恩远可清楚,就是钢城这边也有人在“使劲”

呢。

使劲什么?

当然是阻止秘书长下来呗,要不能有那么多波折,又是引起其他集团领导的意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作孽,不可活啊!

张恩远满脸沉重地从廖金会办公室里出来,不就是要给这柴火堆添把火嘛。

正如他所说,这世上只有人心最复杂,秘书长这一招驱虎吞狼,怕不是要掀翻整个钢城的屋顶啊。

“东风船务是你联系的吧?”

徐斯年端着酒杯同李学武碰了一个,挑眉讲道:“真是牛哔大发了,三条万吨巨轮啊。”

“怎么说?”

纪久征看向他问道:“这东风船务什么来头,业务可够广的啊。”

他盘着胳膊担在餐桌上讲道:“我们这边刚完成矿务改造,那边就联系上了。”

“千吨货船不下三十艘,全是快船。”

讲到这里,他颇为激动地抬了抬眉毛,道:“从钢城到津门,渤海湾就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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