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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 认儿子不认老子(1/2)

王越从乾清宫出来时,显得精神抖擞。

虽然现在皇帝没给他任何官职,只是让他以顾问的身份参与新军练兵,但足以让他觉得自己成为了皇帝亲近之臣,这比他直接去西北当三边总制还要来得高兴。

“覃公公,多谢您提点。”

王越下意识地向覃昌拱手致谢,希望能跟眼前的大明内相攀上关系。

覃昌笑着摆了摆手,道:“您别谢咱家,要谢,就去谢张国丈和张小国舅,他二人对您非常赏识,又是帮您脱罪回京,又是帮您安排差事。如今先生您得陛下赏识,相信位列朝班,恢复爵位,乃早晚之事。”

“公公您说的哪里话?张国丈和张小国舅要谢,但公公您也一样要谢。”

王越急忙道,“在下一直结识公公,可惜之前未有机会…不知您老可有闲暇?今晚在下于府上设宴…”

覃昌没想到王越会这么直接,连忙摇头拒绝:“这就不必了!给陛下做事,咱家从来不奢求回报。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情,你需铭记于心,帮陛下把队伍带好,如此就算是酬谢了咱家,你也为自己争取…呵呵,想来王先生应该有自己的盘算吧?”

此时王越心中其实还有些疑惑。

毕竟现在皇帝没让他跟着哪个勋臣或是文官去带兵,甚至连个督军中官都没指派,就好像说,你只要跟着张延龄混就行了。

可问题是张延龄始终是个孩子,他擅长造炮还能理解为天赋异禀,但这样的半大小子会练兵吗?

就算会练兵,又怎么服众呢?

王越出宫后,首先就是去沈禄府上送礼,感谢对方这些日子四下奔走,为他谋求到了现在的差事。

沈禄对王越的突然登门很是不解,问道:“王公,您得到了怎样的任命?还是说…”

“什么职司都没得到。”

王越直言不讳道,“只是入宫一趟,拜见了陛下。”

“啊?你面圣了?”

沈禄突然觉得,王越这人很不简单。

之前还在为谋求官缺焦头烂额,一扭脸就能入宫面圣?到底是谁安排的?总不会是来瞻和他儿子延龄吧?

这就说明人家王越还是有一定背景的,又或者是陛下觉得这位威名赫赫的前威宁伯能胜任很多差事,乃大明不可或缺的大才。

王越道:“不知汝学你可否替我引荐,再去见一下那位小国舅呢?”

“王公的意思是…?”

沈禄越发疑惑了。

王越感慨道:“实不相瞒,此番能得以入见圣颜,全靠小国舅提点…陛下给了我训练新军的差事,虽未赐予具体官职,却让我训练兵士,以后或许会给我去西北治军的机会。”

沈禄心想,皇帝只是给了你个训练的差事,你就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官复原职了呢。

“王公,实不相瞒,不是在下不肯帮你引荐,实在是延龄平时太忙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地方,又在忙活些什么。”

沈禄道,“如果您已得皇命前去新军办差,是否有安排过如何与延龄相见?或者说,您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他?在下可以帮你问问…”

沈禄其实更想知道,王越眼下在朝中到底是怎样一个定位。

王越道:“在下想跟他求教练兵方面的事。”

“您…向延龄求教?”

沈禄大吃一惊。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那侄子了?

你领军作战数十年,经历大小战役上百起,拥有那么高的治军造诣,还要去求教个毛头小子?

还是说陛下让你前去求教,你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越感慨道:“有关火器方面的事,老朽还真不太明白,得跟小国舅多加请教。顺带,也想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提点。”

“那…”

沈禄道,“在下尽量帮您安排…相信以您之能,就算无须在下,也能见到延龄,毕竟你们以后要共事。在下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在沈禄看来,你们都是皇帝跟前办大事的人。

居然要靠我从中游走斡旋?

别把我当成跳梁小丑就好!

新军的选拔,在短时间内便完成。

无须太过严苛的选拔过程!

选拔新军就两条要求,一个是识字,第二个就是年轻。

至于身体好坏,这些并不是重点,本身就是从兵士中选拔,全都是军户出身,哪怕有部分甚至还是净军,也就是太监组成的军队,但他们在身体素质也没有比普通人来得差。

选拔标准是张延龄一早就定下来的。

目的是让有文化,且相对能接受新事物,能理解抛物线和换弹时机的人,进入到新军序列中来。

本来张延龄还以为官兵识字者寥寥。

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基本上所有入选者都会写自己的名字,甚至有近一成士兵考过童生试。

探问过后才知内情。

大明百姓的识字率相对于满清和后来的民国高多了。

虽然大的文化没有,也就是没法走科举之途,改变命运,但基本上能认字,头脑清醒有一定主见者,在如今的大明军中并不鲜见。

大明的军官第一个要求就是识字,且能对军令和基本战法做到熟悉,甚至还有定期的考核,水平并不会很差。

张延龄把这么批人选拔上来,分批进行火炮和火铳训练,其间涉及到大量的损耗,必然要增加生产制造的力度。

于是他只能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生产环节中去。

这天他刚回到临时住的寓所,常顺告诉他,王越已多番到寿宁侯府拜访,有时甚至还很高调,可惜无论是张峦还是他张延龄,都没有接见王越。

但王越似乎对此非常热衷,有点见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意思。

“去跟家父说,让他有时间去见一下。”

张延龄道,“接待宾客,本就是他的职责,别想逃避。”

张延龄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完全可以享受一下童年的乐趣,甚至体会一下身为外戚和权贵带来的便利。

或者安稳过个几年,身边就能妻妾成群,小日子过得飞起。

事实已证明,在他的调理下,他的姐姐老早就怀上了孩子,必然可以给朱祐樘带来更多的子嗣,大概就不会发生皇位传到下一代就戛然而止的悲惨事件,张家的惨淡结局也将扭转。

如此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拼!

但不知为何,有些事开始了就刹不住脚,像一停下来就是多么大的罪过一样。

“可是…二公子,最近老爷似乎不太想干活…”

常顺道,“小的平时也不知道老爷在哪儿,既不在城里几个常住的地方,也不在城外的别院中。总是…神神秘秘的…”

张延龄笑了笑。

他这个老父亲,大概是想彻底归隐。

连身边人知道他在哪儿都像是一种罪过,非得把自己藏起来,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到外人全都见不着,他似乎才安心。

张延龄心说,大概是因为张峦本就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是被他强推着上去的,导致张峦到现在仍旧带有极大的不自信,本来是个乐观积极的人,现在却变得敏感内向,以至于只想躲避事情,几乎到了怕见熟人的地步。

这叫骤然显贵综合症!

总的来讲,就是以前自己屁都不是的时候,乐观向上,一旦显贵了,就既怕这个又怕那个,也不是说就怕被人求着办事,纯粹就是不想去面对别人。

张延龄道:“找个机会告诉他,我这边有大笔银子,能帮他解决很多事。尤其是他心心念的李尚书的治河问题,大概能顺利解决了。”

常顺惊讶地问道:“可是…二公子,您手头不是也不宽裕吗?听说您最近花销挺多的…”

“但架不住我赚得更多。”

张延龄笑道,“总之见到老爷就这么跟他说。顺带告诉他,既然拿了我的银子,就得好好办事,不能总把事情推给他儿子。

“现在已到了该他出来顶事的时候,不然总龟缩不出,谁知道他张来瞻是个大能人?”

常顺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张家父子的传话人。

当这天他终于在靠近城中别院的茶楼中,见到张峦和穿了身男装回来接别院女人出城的祁娘时,他赶紧过去把张延龄的话相告。

祁娘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这消息,算是相当劲爆了。

至少说明,张延龄暗地里已经帮他老爹把路都铺好了,而她这边一直挂怀的庞大管家交给的任务,终于能够完成,她对自己也算是有了交待。

总归当初李孜省把她安排在张峦身边,她也算得上不辱使命了。

甚至她还觉得,只要这次的事情能顺利完成,就不再亏欠李孜省和庞顷任何东西,她就可以安心给张峦做事,而无须考虑两边的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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