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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驱驴有术居奇货 除恶无方从佳人(7/13)

李沅芷忽然破涕为笑,问道:“你小时候捉过迷藏吗?”

张召重自幼父母双亡,五岁时 就由师父收养学艺,马真和陆菲青都比他年长得多,因此这些孩子的玩意都没玩过,当下脸 现迷惘之色,摇了摇头。

李沅芷道:“咱们在迷城中躲了起来。

他们一定找不到,以为咱们 逃出去啦,在外面拚命追赶。

咱们过得三四天再慢慢出来。”

张召重大拇指一翘,道:“李 小姐真聪明!”

随即道:“可是咱们没带粮食,三四天……”

李沅芷道:“外面马背上又有 干粮又有水。”

张召重喜道:“好,咱们快躲起来。”

两人缘着长索攀上峰腰洞口。

这长索 是张召重和三魔上次进出山腹时所留,哈合台是牧人,身上爱带长索。

两人转身出洞,再沿 山壁溜下,各自牵了一匹马,向外奔出。

走到分歧路口,李沅芷道:“你瞧地下这狼粪,本 来出外是往左,咱们偏偏往右……”

说到这里,见牵着的那匹马尾巴扬起,就要拉粪,忙取 下马背上的粮袋水囊,把两匹马的马头牵过向左,猛力一鞭,两马负痛,放蹄疾奔而去。

张 召重愕然不解,问道:“甚么?”

李沅芷笑道:“他们寻到这里,见马蹄印和新鲜马粪都在 左边正路上,自然向左边追出去。”

张召重大喜,道:“妙计,妙计!”

两人从歧路向右。

每走上一条岔路,李沅芷都用三块小石子在隐蔽处叠个记号。

张召重 道:“这里道路千叉万支,要是没了这记号,咱俩也真的没法子找路出去。”

行了半日,两 旁山壁愈逼愈紧,也不知已转了多少弯,走了多少岔路。

李沅芷见天色渐暗,说道:“就在 这里歇吧。”

两人吃了干粮,喝了水,坐着休息。

张召重道:“另一匹马上的粮袋水囊没来 得及取下,真是可惜。”

李沅芷道:“只好省着点儿用。”

张召重道:“是。”

李沅芷把粮 袋和水囊放在张召重身边,说:“你好好看着,这是咱们的命根子。”

张召重点头答应。

李 沅芷走开十多丈,找了个干净地方睡倒。

睡到半夜,张召重忽听李沅芷一声惊叫,疾忙跳起身来,只见她指着来路,叫道:“一 只大灰狼,快快!”

张召重拔出凝碧剑,飞步追了出去,转了两个弯,不见狼踪,生怕迷 路,不敢再追,退回来时,却不见了李沅芷的踪影,叫得一声:“李小姐!”

只见地下湿了 一片,水囊已然倾翻,忙抢上拾起,见囊中只剩点点滴滴,正自懊丧,李沅芷已从那边山道 中转了出来,道:“那边又有一只狼,冲过来抢水喝。”

张召重一举水囊,道:“想不到恶 狼还不死干净,你瞧!”

李沅芷坐在地下,双肩耸动,又哭了起来。

张召重道:“既没了 水,这里没法多待。

再熬一天,就冒险出去吧。”

李沅芷站起身来,道:“我出去探探,你 在这里等我。”

张召重道:“咱们一起去。”

李沂芷道:“不,再遇上他们,你还有命么?

我总好些。”

张召重一想不错,道:“李小姐可要千万小心。”

李沅芷道:“嗯,你的宝剑 借给我吧。”

张召重把凝碧剑递过。

李沅芷接剑回身,循着记号从原路出来,每到一处岔路,便照样摆上三块小石子,只是 在真记号边上多撒一堆沙子。

张召重如自行出来,见了这些记号,一定分不出真假,东转西 转、无所适从之余,非仍回原地不可。

她一路布置,心中暗暗好笑,自忖假造狼讯,倒翻水 囊,那张召重居然丝毫不觉,这一来可逃不出自己的掌握了。

天色将明,已走上正路,只听得转弯角上有人在破口大骂:“瞧我抽不抽这恶贼的筋, 剥不剥他的皮?”

又有一人笑道:“要抽筋剥皮,也得先找到这恶贼才行。”

李沅芷大叫一 声:“啊哟!”

倒在地下,假装昏了过去。

说话的正是袁士霄和阿凡提,他们拉不开石门,只得回到池边。

霍青桐从地图中找到了 秘道,从后山绕了出来,张召重和李沅芷早已不知去向。

袁士霄正在大发脾气,忽然听得叫 声,寻声过来,见李沅芷倒在地下,又惊又喜,一探尚有鼻息,身上又没伤痕,这才放心, 急忙施救,李沅芷却只是不醒。

袁士霄焦急起来,阿凡提笑骂:“这顽皮女孩,倘若是我女 儿呀,不结结实实揍一顿才怪。”

见她还在装腔作势,不肯醒转,说道:“要是真的晕了过 去,那么我打十几鞭都不会动。”

一抖驴鞭,刷的一鞭打在她肩上。

袁士霄正要出言怪他鲁莽,李沅芷却怕他再打,睁开了眼睛,“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

阿凡提得意非凡,笑道:“我的鞭子比你甚么推宫过血高明多啦,一鞭她就醒了。”

袁士霄 心想:“大胡子倒真有两下子。”

忙俯身问道:“没受伤么?

那奸贼呢?”

李沅芷道:“我 给他拿住了,怕得要命,昨晚半夜里他睡得迷迷糊糊了,我才偷偷逃了出来。”

袁士霄道: “他在哪里?

快带我去找。”

李沅芷道:“好。”

站起身来,身子一晃一晃的,袁士霄伸手 扶住。

阿凡提道:“你们两人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袁士霄怪目一翻,道:“大胡子想偷 懒?

好吧,就没有你,我也对付得了。”

两人离去不久,陆菲青、陈正德、陈家洛、文泰来等分头在各处搜索之后都陆续汇齐。

阿凡提也不跟他们说起,听他们纷纷议论,只是微笑。

章进与心砚押着顾金标与哈合台,远 远坐在地下。

又过一阵,袁士霄和李沅芷回来了。

众人大喜,陆菲青和骆冰忙抢上去慰问。

袁士霄向阿凡提道:“大胡子,你又占了便宜,省得白走一趟。

她认不出道啦。

我们两人转 来转去,险些回不出来。”

众人一商量,都说如捉不到张召重决不回去,可是这迷城道路如此变幻,如何寻他得 着?

徐天宏和霍青桐虽都极富智计,却也想不出善法。

徐天宏道:“要是有两头狼犬就好 啦……”

陈正德道:“我们家里倒有大狼犬,就可惜远水救不得近火。”

说话之间,徐天宏 见阿凡提嘴角边露着微笑,知他必有高见,走近身去,道:“我们实在不知怎么办,请老前 辈指示一条明路。”

阿凡提向余鱼同一指,笑道:“明路就在他身上,怎么不要他找去?”

余鱼同愕然道:“我?”

阿凡提点点头,仰天长笑,跨上驴子,飘然而去。

徐天宏起初还以为他开玩笑,细加琢磨,觉得李沅芷的言语行动之中破绽甚多,心想这 事只怕得着落在她身上,于是悄悄去和骆冰说了。

骆冰一想有理,倒了一碗水,拿了一块烧 羊肉给李沅芷,说道:“李家妹妹,你真有本事,怎么能逃得脱那坏蛋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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