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四人游船,王爷暗暗开心(1/3)
夜深了。
宁王府内,萧贺夜在书房中翻看书籍,大掌轻轻按着眉头,低垂的薄眸里蕴藏着乌黑深沉。
这些日子他都没见到许靖央。
安排兵马送粮食去北地赈灾的这件正事一忙完,她便又忙其他的去了。
昨日萧贺夜请她去茶楼,许靖央却安排寒露来委婉回绝。
说是卢家要来过聘,她得代表许家出面。
萧贺夜倒也能理解,只不过见许靖央的机会变少了,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从前在军营里的时候,两人每日都能见上三四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
归心岭的雪虽已化尽,但春寒依旧刺骨。
阿七站在思辨陵园中央那口碎瓷铜钟前,指尖抚过内壁刻字:“声音不会消失,除非人心先死。”
她闭目良久,仿佛听见了十年前静语寺烈焰中三百七十二人的最后一声呐喊。
风掠过碑林,吹动那些空白石板上的纸条,沙沙作响,如同无数未竟之言在低语。
她睁开眼时,天边微明。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正缓缓驶入陵园山道。
车上无人旗号,亦无仪仗,只有一名老仆牵缰缓行。
然而阿七一眼便认出??
那是沈昭明微服亲至。
他下了车,披着素色斗篷,面容清瘦,眉宇间积着连日理政的倦意,却仍挺直如松。
两人并肩立于铜钟之下,谁都没有先开口。
远处守陵士兵远远望见,悄然退下,留下这一片寂静天地。
“昨夜我翻阅了‘归心工程’第二阶段的残卷。”
沈昭明终于低声道,“他们计划用五年时间,在全国学堂推行‘顺心课’,每日晨诵三遍‘上命即理’,违者记过、罚跪,甚至通报家长。
孩童六岁入学,到十一岁时,便自然学会不问、不疑、不说。”
阿七冷笑:“所以他们不是要教人听话,而是要让人从根子上失去质疑的能力。”
“正是。”
沈昭明点头,“更可怕的是,这套课程已在三个偏远州县秘密试运行。
教材藏于户部税册夹层,讲师由礼部暗派,连地方官都未必知情。
若非你下令彻查徐氏旧档,恐怕再过两年,它就要堂而皇之地列入国学正典。”
阿七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她忽然想起自己幼年时,也曾被父亲逼着背《女诫》《内训》,稍有迟疑便遭责打。
那时她不懂为何女子不能问政事、不能议军情,只能低头称“是”
。
如今才知,那不是教育,是驯化。
“我们必须斩草除根。”
她说,“不只是徐氏余党,还有他们埋下的每一颗种子。”
沈昭明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这是御史台最新呈报??
西北三营已有八百余名士兵拒绝接受‘顺心课’培训,带头者是一名原静语寺僧人弟子,名叫慧觉。
他当众撕毁教材,说:‘佛讲四谛,第一条便是苦。
若连苦都不敢说,何谈解脱?
’”
阿七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名字……可是当年逃出火场的那个小沙弥?”
“正是。
他藏身民间十年,靠抄经度日,直到看见新颁《问心录》才敢现身。
如今他在军中讲‘心觉之道’,主张军人亦须明心见性,不可盲从。
已有上千士卒追随。”
阿七轻叹:“林晚舟若在,定会欣慰。”
沈昭明望着她:“我想授他‘思辨法师’衔,让他在全国军营巡回宣讲。
你觉得如何?”
“可以。”
阿七点头,“但需防有人借机生事。
徐氏一脉擅长反向利用民意,若我们推举一人过快,反倒可能成为靶子。”
正说着,一名随从匆匆赶来,递上一封火漆封缄的急报。
阿七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北境第七哨所昨夜遭袭,陈九失踪。”
沈昭明霍然转身:“确定是他本人?”
“现场留下他的佩刀,刀鞘上有‘辩武校尉’铭文,血迹尚未干透。
另有一名守夜士兵幸存,称见黑衣人自地下通道突入,行动迅捷,似练有秘术。”
阿七猛地攥紧铜铃,声音发颤:“地下通道?
归心岭一带并无此类构造!”
“有。”
沈昭明沉声,“前朝御心院曾在此地修建‘控音地道’,用于监听周边动静。
地图藏于宫中密档,按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
敌人不仅未灭,反而掌握了旧体制最阴暗的秘密。
当日下午,阿七率精骑三十,连夜奔赴北境。
沈昭明本欲同行,却被紧急军情绊住:东海数艘战船无故沉没,船上官兵全部失踪,仅漂回一面写满疯言乱语的旗帜:“钟声太吵,该停了。”
他坐在东宫灯下,盯着那面湿漉漉的布幡,久久不语。
忽然,他唤来画师,命其将幡上文字拓印下来,送交阿七。
与此同时,阿七一行疾驰两昼夜,终抵第七哨所。
营地一片狼藉。
篝火熄灭,兵器散落,墙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多言者死”
。
那名幸存士兵蜷缩在柴房角落,神志恍惚,口中不断重复:“地底有人唱歌……他们从地底爬出来了……”
阿七蹲下身,轻声问:“你能带我去那条地道吗?”
士兵颤抖着点头。
三人一组,持火把深入山腹。
地道狭窄潮湿,壁上布满奇异纹路,形如波浪,又似声波震荡之痕。
越往里走,空气越闷,耳畔竟隐隐传来低吟,如诵经,如咒语,却又带着金属般的震颤。
“这是‘摄心调’。”
一名随从突然惊呼,“我在御心院残卷里见过记载!
这是一种以特定频率震动颅骨的音律,长期聆听可使人丧失自主意识,唯命是从!”
阿七心头一凛。
难怪当年静语寺众人宁死不签血书??
他们早已察觉这种精神控制的存在!
再行数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石厅浮现眼前,中央矗立一口青铜巨钟,高逾三丈,钟身缠绕铁链,铭文赫然是:“镇妄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