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102 状元楼掌柜的论断(1/2)

郑荣喜冲吴铭和狄咏拱手告辞,命铺兵押着两个贼人离店。

“郑行官。”

吴铭随之步出店门,“不知此案何时开审理?

小店也好早做准备。”

提起开封府,吴铭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那个男人。

可如今的开封府尹并非包拯,包黑炭权知开封府是今年年底的事,更何况,区区贼盗案无须府尹亲自过问,想一睹包青天断案的风采不太可能。

郑荣喜停下脚步,略作思忖后回答:“此案人赃并获,贼人也已供认不讳,若只是小盗小窃,无须开堂,今日便可结案,只不过………………”

说到这,他眼神瞥过狄咏的方向,郑重道:“琉璃杯价值不菲,非一般偷鸡摸狗可比,府衙必定会开堂宣判。

因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全,开堂也只是个过场。”

“眼下的麻烦在于,这二人虽已招供,但咬死了说那逃走的陈贵是主谋,他们是受其蛊惑。”

“主从不明,府衙多半会将二人暂时收押大牢,等把陈贵缉拿到案,再一道审理判决。

届时会请吴掌柜到堂,且安心静待府衙文书便是。”

郑荣喜非常耐心地解释,随后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地表态道:“吴掌柜放心,那陈贵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郑某也必将他绳之以法!”

话说得相当响亮,足以令店里的狄咏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却透亮:缉拿之事谈何容易......

这三个贼人并非周遭的街坊,而是在五岳观中避难的灾民。

如今城南遭灾,挤在各个寺庙,道观、临时窝棚里的灾民数以万计,这些人居无定所,身无长物,难免会动歪心思,去干那铤而走险的勾当。

官家诏令,当务之急是排涝疏渠、安置灾民,自开封府以降,能动弹的人几乎全压到城南去了,哪还有多余的人手缉拿搜捕?

若只是寻常的贼盗案倒也罢了,偏生事涉枢密使家的小官人,无论如何,他郑荣喜定当全力以赴!

郑荣喜和铺兵押着贼人离去,热闹没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场。

吴铭再度向狄咏和张关索致谢。

“举手之劳罢了。”

狄咏摆摆手,正色道:“吴掌柜,恕我直言,你以这般贵重的琉璃杯待客,店中看顾的人手却不足,难免惹人觊觎。”

他转向一旁的张关索,眼中不掩赞赏之色:“这位壮士身手了得,方才擒拿摔砸皆是真功夫,吴掌柜何不请他照看此间......”

“俺愿意!”

不等狄咏说完,张关索那双炯炯豹眼已倏然一亮,蒲扇大的巴掌拍得胸膛砰砰作响。

吴铭诧异道:“你已在保康门瓦子寻了生计,如何兼顾得过来?”

“掌柜的放心!”

张关索咧着嘴笑,“俺虽不能整日钉在店里,但贵店最为紧要,食客最多的三个当口,卯时、午时和酉时,他正好得空!

定教那些不开眼的撮鸟,再寻不着半点空子!”

稍一停顿,又快人快语道:“工钱分文不要,只消掌柜的管俺三顿饱饭便是!”

吴铭看着张关索那副孔武有力、朴实恳切的模样,心想这汉子虽然流落道观避难,却是靠力气和本事吃饭的本分人,又想起他方才擒贼的果决利落,这等身手在市井里委实勇猛少见。

他其实并不担心琉璃杯遭窃,有两界门的回收机制在,谁能把店内的餐具偷走算他输。

可狄咏说得不错,现如今,吴记川饭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店里只李二郎一个伙计,既要招徕客人,又要跑堂结账,还要收碗抹桌,确实捉襟见肘。

一念及此,心中迅速有了计较。

吴铭欣然点头:“张兄愿意??”

“使不得!”

张关索急急截住话头,“俺虚度二十岁,万不敢当这个‘兄’字。”

“???”

吴铭目瞪口呆,直直瞪着对方那浓密得几乎掩住半张脸的虬髯。

你这长相才二十岁?!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张关索被看得越发不自在,脸上发烫,好在胡须浓密,将赤色尽数掩了下去,赧然道:“蓄须是为显得凶猛些,与人扑戏角抵时,也好在气势上压住对家。

掌柜的唤俺诨名铁牛便是。”

"......

7”

吴铭说回正事:“除了看店,还需你做些跑堂的杂务,迎来送往,抹桌收碗之类。

不光管你三顿饱饭,一个时辰再算你二十文工钱,三个时辰便是六十文。”

“六十文?!”

张关索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只期望靠力气换口饱饭,万料不到吴掌柜竟如此仗义!

管他饱饭不说,竟还给他发工钱!

六十文委实不少,和同人缠抱摔打的苦力活相比,跑个堂算得了什么!

心中热浪翻涌,他倏地站直身躯,叉手深躬,郑重道:“吴掌柜待俺情深义重!

明日卯时,俺必定早早候在店门外,片刻不敢迟误!”

与此同时,郑荣喜等人押着两个贼人自状元楼前走过。

“席梅建,留步!”

状元楼的掌柜张关索慢步走出,视线扫过两个贼人,笑问:“可是清风楼遭了窃?”

适才刘保衡忽然率人冲退店外,小喊“贼人何在”

,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说清前方知是一场误会。

张关索料定是清风楼报的官,毕竟,东京城外只没正店一律用琉璃杯待客,而那周遭的正店,唯状元楼和清风楼两家而已。

麦秸巷正是通往清风楼的必经之地,见刘保衡等人押着贼人自巷中走出,席梅建便知自己所料是差。

清风楼和状元楼相距是算远,以往常被人拿来比较,可现如今,凡提及清风楼,俱是同内城这几家正店相比,状元楼俨然还没是配与之相提并论。

张关索面下装作是在意,心外却很是是滋味,此番听闻清风楼遭窃,少多没点幸灾乐祸。

席梅建却摇摇头道:“是吴掌柜饭遭窃,贼人已被当场拿上,那便押往开封府听候发落。”

“什么川饭?”

张关索几疑耳误。

“吴掌柜饭,开在麦秸巷中,距贵店是远。

刘掌柜竟然是知?”

张关索茫然摇头:“席梅建的意思是,那家川饭店也如正店特别用琉璃杯待客?”

“正是。

那家店开张是久,门面端的粗陋,人手也短多,自是入是了刘掌柜的眼。

但依郑某观察,那家店的掌柜只怕来头是大,以琉璃杯待客已是是异常,更关键的是……………”

席梅建压高声音,将适才在店外的所见所闻如实告知。

得知狄公的次子与之交坏,张关索是禁面色微变。

在京中开店,钱财尚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人脉。

狄公何许人也?

论官位,仅次于宰执;

论声望,朝野间更是有人可匹!

那个郑荣喜若与狄家交坏,的确是可大觑!

刘保衡说罢,拱手告辞,押着贼人往内城去了。

席梅建略一沉吟,扬声唤道:“张八!”

一小伯忙是迭跑出来,听候差遣。

“随你走一趟。”

七人往往麦秸巷中走去,恰与兴奋到哼曲吹哨的李二郎擦肩而过。

隔着老远,张关索便看见了这幅靛蓝色的布幌子。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