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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没用过的鼻烟壶(2/3)

这种工艺难度比较高:因为雕刻过的瓷胎薄厚不一,张力与应力强度有强有弱,不是烧裂,就是崩釉,所以成品极少。

再看这一只:通身呈米白色,壶身上雕着缠枝莲纹,花瓣层层迭迭,栩栩如生。

乍一看,挺精致,但唯有一点:太新。

高不过七厘米的壶身,胎质细腻得没有一丝杂质,釉面亮得能照出人影。

再凑近点,甚至能看见壶口有极细的平行纹路,像是砂纸打磨过的痕迹。

黄铜卡扣的壶盖,边缘规整,锃亮如新,找不到任何老物件该有的包浆。

最显眼的是壶腹上的缠枝莲,花瓣的线条过于流畅,连叶片上的脉络都刻画得一模一样,完全不像手工雕刻的风格,倒像是现代模具压制后再简单修坯的产物。

整体而言,没一点老物件的气息。

包括底款‘大清嘉庆年制’,刻得跟激光打标一样。

这倒是奇了怪了?

东西倒是不贵,也就几万块。

与之前捡的那些漏比起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这种“东西分明是真的”

,“看着却像是假的”

的物件,还真就不多见?

林思成往裤兜里一掏,掏出放大镜。

往上一照,壶口边缘呈微微的圆弧状,细微的磨损痕迹一览无余。

很规律,走向基本呈同一个方向,林思成怎么看,都不像长期使用反复摩挲形成,而且初始时的打磨痕迹。

他又看莲纹,纹路虽然流畅,却在每片花瓣的根部都能看到细微的凹点。

这是雕瓷工匠用刻刀手工雕刻时,手腕发力不均留下的痕迹。

如果是现代机器雕胚修胎,根本模仿不出来这种细微的差异。

再掏出手电贴在壶底,壶身内部隐约浮现出细密的“糯米胎”

纹理。

这种胎质是清代官窑特有的胎质,景德镇高龄土经过反复淘洗,烧制后内部会形成类似糯米粥的颗粒感。

现代仿品就算能做出相似的胎质,也没有这种由内而外的温润感,反而透着股生硬的“瓷性”



再用手指敲击壶身,清脆的响声里带着一丝厚重的余韵,像是古钟被敲响后的回响。

这是老瓷器经过长期老化,胎质变得疏松后特有的声音,新瓷的声音虽然清脆,却很刺耳,没有这种厚重感。

啧,运气不错,确实是件真东西。

林思成收起放大镜,刚要问价,又怔了一下。

景泽阳呲个大牙,幸灾乐祸的笑。

对面,之前那摊主耷拉个脑袋站在一边,换成了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

两人眉眼很像,一看就是爷俩。

再往后看,爷俩的身后是个挺大的门脸,门头上挂着匾:金古斋。

明白了,这摊是和店是一家,不知道景泽阳怎么发现的,趁自个看瓷壶的功夫,把老爹叫了出来。

十有八九,还告了一状。

换了人就好。

林思成拿起瓷瓶:“老板,这壶是不是薰过?”

老板怔了一下,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前两年收的,拿来的时候就熏过。

卖家准备蒙我,被我一眼识破了,最后东西都没拿就跑了。”

“之后洗了洗,才发现是个新物件。

不过无所谓,机刻工艺,现代烧的。

你想要的话:一百块。”

果然是潘家园?

要是现代烧的机刻工艺品,搁外边最多十块。

林思成爽快地付了钱,在手里颠了颠:“景哥,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挑一件?”

景泽阳摇摇头:“我不抽烟,也不喜欢这类玩意。”

林思成顺手装进了兜里:“不喜欢就算了!”

只当是林思成看对了眼,买了个小玩意。

景泽阳觉得不值,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百块,就当玩儿了。

但方进好歹是助理,跟了大半年,多少了解一点:东西要不对,林思成根本不可能看这么久。

不过他忍着没问。

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景泽阳察觉不对:不是逛摊吗,怎么跟赶路似的?

“林表弟,这是去哪?”

“找点饭钱。”

啥玩意?

正一头雾水,林思成踏上了一家门店的台阶。

抬头一瞅,景泽阳的眼睛往外一突:天蕙斋?

他好歹在京城长大,再是孤陋寡闻,也知道天蕙斋是干嘛的:始于道光,两百年的老字号,专卖鼻烟和鼻烟壶。

清代内画壶(鼻烟壶)四大名家:叶仲三、周乐元、马少宣、丁二仲,并杨小楼、余叔岩、梅兰芳等梨园大家,全是天蕙斋的座上宾。

建国后合营,六十年代停业,九十年代末又恢复营业。

烟草管制后,烟丝当然是卖不成了,就只能卖壶,算是官营老字号之一。

据说已经向市里申请,准备筹建“鼻烟壶文化博物馆”



林思成到这儿来,还能是因为刚买了一只鼻烟壶,想再买一只凑成对儿?

转念间,三人进了门,漂亮的迎宾迎了上来:“三位贵宾,想要点什么?”

“什么也不要,这个东西应该收吧?”

林思成拿出瓷壶,“麻烦请一下掌柜,请他掌掌眼!”

女孩愣了好一阵:搞半天,是来卖鼻烟壶的?

也是稀罕了:她在这儿干了好几年,第一次有客人不买壶,跑来卖壶的?

也就是林思成长的好看,不然她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不是…先生,我们这只卖东西,不收东西?”

林思成笑了笑,指着柜台:“不收东西,那些是从哪来的?”

“那些是征集的!”

不还是收的?

林思成懒得争:“这样,让掌柜看一眼,不收我就走!”

“倒是可以看,但要收鉴定费!”

看着林思成手里咋看咋新的瓷壶,迎宾欲言又止:“一次要五百!”

林思成浑不在意:“没事,五百就五百!”

看迎宾一脸懵逼,眼珠不停的在瓷壶和林思成的脸上转,景泽阳差点笑出声:林表弟,出洋相了吧?

你非要给开米店的卖白米,这不是抬杠吗?

又问了一遍,确定林思成会付鉴定费,迎宾才一脸怪异的进了后台。

不大的功夫,又带着一位四十岁左右,同样一脸怪异的男子走了过来。

站定后,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脸上浮现出几丝揶揄:“几位,卖壶?”

林思成点头:“卖壶!”

还真是?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经理忍着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林思成没废话,把东西放桌上。

经理同样没废话,拿起来就看。

大概一分钟,他又放下:“刻工死板,一点灵气都没有。

釉色过白,比现代的骨瓷还白。

为了遮掩新瓷的火气,刻意拿烟薰过,但薰又薰的不彻底…”

“这样,我直说了吧:这是现代工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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