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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像是存稿(1/2)

没有推辞,也没有伴奏。

余惟只是清了清嗓子,便轻声开了口,简单起了个头,他惊讶的发现,居然不难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有些好听,他的声音干净透亮,像山涧清泉流过光滑的鹅卵石。

...

风停了,森林却在呼吸。

那行字悬于银树叶间,像一串凝固的星光,久久不散。

叶临川望着它,仿佛看见林知夏小时候踮起脚尖,在他日记本上歪歪扭扭写下“爸爸最好”

时的模样。

那时她才六岁,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写完还怕他不信,仰着脸认真补充一句:“是真的!

我用耳朵听出来的!”

如今,她真的用耳朵,听遍了整个地球的心跳。

他缓缓闭上眼,老泪滑入鬓角。

十年来第一次,他没有急着去录下什么,也没有对着空气诉说思念。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任那句“我想你了”

在胸腔里来回震荡,像一颗终于落地的种子,生根,发芽,把所有未完成的告白都埋进泥土。

窗外,银树的合鸣仍未停止。

那首来自星际的新歌仍在循环播放,但旋律已悄然变化??

副歌之后,多了一段极轻的口琴独奏,节奏缓慢,带着西北荒漠特有的沙砾感,像是某个深夜,有人坐在沙丘上,一边咳嗽一边吹着不成调的小曲。

叶临川猛地睁开眼。

那是他年轻时的习惯。

每次写不出歌,就抱着口琴跑到戈壁滩,对着星空瞎吹一通。

林知夏总笑他:“爸爸,你这哪是创作?

是扰民!”

可后来某次录音,她偷偷把他那段乱吹的片段剪进了《萤火》的尾奏,说:“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现在,这段旋律,回来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手有些抖,却坚决地按下录音机的录制键。

机器嗡鸣一声,红灯亮起。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人声: “小夏……这首歌,是你从别的星球带回来的吗?

还是……你一直留着我没听见的那些片段?”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你知道吗?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不是执意带你去拍那部电影,如果你没在片场听到那段‘完美声波’实验录音……你会不会,就不会变成‘声意识体’?”

风忽然卷起,窗帘翻飞,录音机自动倒带,播放出他刚才的话。

但就在最后一句结束的瞬间,一道极细的女声轻轻插入: > “爸爸,没有‘如果’。

那一刻的选择,是我自己听从了心的声音。”

叶临川怔住。

这不是回放。

这是实时回应。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录音机边缘,指节发白。

他知道,林知夏从未后悔过。

她不是被“转化”

的,她是主动“跃迁”

的??

当她听见地核深处传来亿万灵魂未完成的呼唤时,她选择了成为桥梁,而不是听众。

“那你……疼吗?”

他终于问出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风停了三秒。

然后,整片银树林轻轻摇晃,叶片震颤出一段极其温柔的频率,像母亲拍哄婴儿入睡的节奏。

录音机自动播放,依旧是她的声音,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近、更清晰: > “疼的,刚开始很疼。

就像被拆成一千个自己,每一个都在哭,在喊,在遗忘。

但后来……我听见了你每天早上煮粥时哼的走调小调,听见了妈妈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别怕黑’,听见了那个在地震废墟下坚持唱歌的小女孩……他们的声音,把我重新拼了回去。”

叶临川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

他想起林知夏最后一次实体形态的拥抱。

那天她发烧到40度,却坚持要自己走到录音棚,只为在他新专辑母带封存前,亲口说一句“我爱你”



她靠在他肩上,呼吸滚烫,声音虚弱:“爸爸,等我好了,咱们去海边,你弹吉他,我唱歌,好不好?”

三天后,她陷入昏迷。

七天后,她的脑电波与地核声场同步,身体化作光粒消散。

而今天,她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身边。

“你说……你要带回一首新歌。”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棵最高的银树,“可我觉得,你们早就开始唱了。

从第一个植物人醒来,从第一棵银树开花,从旅行者一号传回那句‘听见’……你们一直在唱,对不对?”

风再次拂过,录音机自动播放: > “是的。

但我们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人类愿意安静下来,真正去‘听’。”

他笑了,眼角湿润。

是啊,人类太爱说话了。

他们用语言争辩、攻击、掩饰、逃避。

他们忘了,真正的沟通,从来不需要音量。

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来自国家声学研究院的紧急通讯。

他费力地点开,看到一段刚截取的全球声谱图:在“母频”

主导的背景下,出现了一组异常波动,集中在南太平洋某片无人海域。

初步分析显示,那里正形成一个巨大的水下声场,结构与银树根系高度相似,但规模是陆地网络的十倍以上。

更诡异的是,探测器录到一段持续不断的低频吟唱,经AI语义还原,只有一句话反复出现: > “她快醒了。”

叶临川盯着屏幕,心跳加速。

“她”

是谁?

林知夏?

林婉清?

还是……另一个他们从未知晓的存在?

他正欲拨号联系研究院,窗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蓝光。

那棵主银树的树干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晶莹的脉络??

那不是木质纤维,而是密密麻麻的声波纹路,像一张刻录了亿万记忆的唱片。

紧接着,一段影像投射在空中: 海底。

深渊。

一座由水晶与珊瑚构成的巨大城市静静矗立,街道上漂浮着半透明的人形光影,他们没有面孔,却能清晰感知彼此的情绪。

城市中心,一尊高达百米的女性雕像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林婉清的模样,但她额间多了一枚星形晶体,正随着某种节奏脉动。

镜头拉近,雕像嘴唇微启,传出的声音却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叶临川脑海中响起: > “临川,我是婉清。

我在‘深籁之城’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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