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发现传染源零号病人——货郎(1/2)
“方哥,刚煎好的清热汤,已经给观察区的娃们分下去了。
牛黄粉我跟安东分了份,一组留着吹喉,一组磨成粉拌在药膏里外敷,对付红疹正好。”
李卉过来对着方言说道。
“做得好。”
方言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想了想继续说道: “再备两锅芦根水,待会儿拉来的娃多半脱水,先给家长喂点,稳住底子。”
李卉应声,然后又去忙活去了。
接下来李萍那边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她对方言和王玉川他们几个教授说道: “这个是我们卫生所的医生,刚才听到通知他们就赶过来了,现在有什么要做的,都可以让他们一起帮忙。”
王玉川看了一眼他们,问道: “中医还是西医?”
“都有!”
李萍说道。
王玉川看向方言,挥挥手示意让他随便安排吧。
反正这些人都是一些二把刀医生,他们能帮的忙也有限,让他们来做一些简单的事儿就行了。
方言看到一些人手上和裤腿上都还沾着泥土,很明显是刚才还在地里干活,听到了喇叭的通知后才从各自大队上赶了过来。
他想了想对着这些人安排道: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到时候你们负责组织一下现场秩序。”
“就这么简单?”
李萍对着方言问道。
“我还没说详细的呢!”
方言说道。
“记住几个规矩,必须守好。”
方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每个卫生所医生的脸,想了想说道: “第一,所有来的人,不管大人孩子,先让他们在那边石灰线外排队,间隔至少三步,不准扎堆,更不准往前挤,周书记已经划了通道,你们就站在绳边上守着。”
他抬手往周大海刚拉好的竹竿绳方向指了指,那里的社员正用白灰补画模糊的标线。
一个戴旧军帽的男医生立刻点头:“方大夫放心,这秩序我们能维持住。”
“第二,登记信息要问细。”
方言从诊台边拿过一迭空白纸和铅笔递过去,“姓名、哪个村的、跟确诊的娃有没有接触过、去没去过老井挑水、发热几天了,这些都得写清楚,漏一项都不行。
写完按村分开,红荆村、李家庄、西坡村各归各的,方便我们统计。”
一个穿洗得发白的白大褂的医生接过纸笔,有些犹豫地问:“要是有家长说不清接触史咋办?”
“就让他们先站观察区那边。”
方言往临时搭起的帆布棚偏了偏头,“那边有学生盯着,先给他们发口罩,教他们捂口鼻的法子,等我们腾出手再逐个问。
记住,千万别让说不清的跟确诊的凑一块儿。”
他顿了顿,又指着不远处正在煎药的煤炉:“第三,一会儿芦根水熬好了,你们给排队的家长分一分,每人小半碗,告诉他们先喝着,能润喉咙、防脱水。
但千万别给孩子乱喂别的药,咱们这儿的药都是按症配的,弄错了要出人命。”
李萍在一旁补充道:“对,你们就管登记、维持秩序、分汤水,看病的事儿千万别插手,听方大夫他们安排。”
那几个医生这下都明白了,戴军帽的医生把纸笔塞给身边人,撸了撸沾着泥的袖子:“行,就按方大夫说的来!
我们几个分个工,俩维持秩序,俩登记,剩下的分芦根水,保证不出错。”
这边安排好,方言又继续忙活去了,现场虽然忙但是在组织能力的加持下,还是显得有条不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做,没有显得乱哄哄的。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卡车的鸣笛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第一辆卡车正顺着土坡往下冲,车斗里挤满了抱着孩子的家长,帆布被风吹得猎猎响。
周大海赶紧带着几个社员往村口跑:“快!
搭把手!
把娃小心抱下来!”
卡车刚停稳,家长们就迫不及待地往下跳。
跑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碎花布衫的女人,她抱着个双目紧闭的男孩,哭喊着扑过来: “大夫救命啊!
快救救我娃!
他烧得都认不出人了!”
方言赶紧招手: “带过来!
带过来!”
听到方言的话,刚才那些卫生所的人赶紧跑过去,带着病人过来,同时还安排其他人有序的排队。
从妇女手里接过一个三岁多的男孩,入手滚烫得吓人,孩子的头歪在母亲怀里,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先放平!”
方言沉声吩咐,手指已经搭上男孩的手腕。
脉象浮数无力,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他心里一沉,立刻掀开男孩的衣领,脖颈处的红疹已经连成了暗紫色,甚至有些地方起了水疱。
“安东!
牛黄粉!
压舌板!”
安东攥着药罐和器械候在一旁,闻言瞬间递了过来。
方言按住男孩的下颌,压舌板猛地探进咽喉,借着日光看清里面的情形,眉头拧得更紧:咽喉后壁的假膜厚得像层老棉絮,边缘已经开始脱落,呼吸时发出“嗬嗬”
的异响,是气道梗阻的前兆。
“家属按住孩子肩膀!”
方言话音刚落,女人立刻死死按住男孩的胳膊,眼泪砸在诊台上。
他接过牛角吹管,舀了半勺牛黄粉,对准咽喉狠狠吹了三下。
药粉扑在假膜上的瞬间,男孩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喷在白布上,呼吸总算顺畅了些。
“发热几天了?
有没有抽搐、呕吐?”
方言一边让旁边的学生给孩子喂芦根水,一边急声追问。
“四天了!”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前天开始出疹子,昨天夜里抽了两次,家里的老人说…说没救了…我们听到广播才来的…”
“胡闹!”
一旁的王玉川听到这话,直接怒了。
王玉川的怒喝让周围的喧闹瞬间静了半拍,排队的家长下意识停了声,连卫生所的医生都顿了手里的动作。
“这是猩红热热毒入营!
再晚来一个时辰,假膜堵死气道,神仙都救不回来!”
他转头盯着那女人,语气里满是痛心,“老人懂什么医?
孩子抽搐、出疹,那是身体在求救!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拖了四天?”
女人被骂得浑身发抖,眼泪流得更凶:“我们也想治啊…家里的老人是赤脚医生,说这是‘烂喉痧’,没药治,让我们准备后事…我们抱着娃哭了一夜,今早听见广播说这儿有城里来的大夫,才疯了似的求着司机让我们搭车…”
“赤脚医生?”
王玉川的怒气稍稍压下去些,转而叹了口气,“也不能全怪他们,乡下缺医少药,能认出‘烂喉痧’就不错了,可你们不该信‘没救了’的话!”
他看向周围的家长,声音不自觉抬高: “都听着!
这病不是绝症!
只要早来、早治,娃都能好!
别再信什么‘熬过去’‘没救了’的糊涂话,耽误娃的命啊!”
这时候一旁的方药中提醒到: “等等,这个是几天来着?”
“四天!”
方言回应到。
他补充到: “时间最长的一个。”
方药中对着妇女问道: “你们是哪个村的?”
“西坡村的。”
妇女回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