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究竟是何时情根已深种?(4/6)
这几年客气,是朴哥官职比他大。
这虞大人,透着奇怪。
要说我在京时他不在京中,那思明也不在京中,大帅也不在京中,大帅府上和滕大少不是尽心尽力照顾帮忙。
虞大人不在京中,虞府可以京中,要真和朴哥好,大帅府上难道不引见我去拜拜?”
“反正我和朴哥进京,我去一看便知。”
郭夫人这样回答郭有银,两个人也睡下来不提。
外面,星月满天树摇动,是初秋夜的光景。
郭朴还是睡在凤鸾房里,亲过一通放开凤鸾睡觉。
脑子里难免也想到虞临栖,好了这几年,一旦心思两分离,不亚于情热的人另一方变心。
以前事事相投的人,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又为什么指责自己没有等待卢家?
郭朴心中不仅不平憋屈,更有无数不甘心。
临栖就是觉得自己倒下不起不再中用,心思怎么变了一个人?
他细细地想着,忽然大彻大悟。
以前,错的是自己。
郭朴一直向往官宦之家,军中遇到虞临栖以后,是倾心接纳,他是主动上前且顺着虞临栖的意思说话。
后来熟悉,虞临栖劝郭朴京中寻亲事,正中郭朴下怀,两个人一拍就拍到一处去,从此相投,说过京中安好盘根错节的关系,大家屡说屡和契,这就好起来。
军中兄弟们旁敲侧击的说话,郭朴还认为是兄弟们嫉妒,嫉妒虞临栖的家世好等等。
现在回想,众人的眼光是雪亮的。
唉,临栖,郭朴幽幽要叹气,你就是和我见事不和,也不能把我郭朴看得一文不值。
卢家退亲是心头大恨,后面的笑话曹氏,汪氏一个接一个出来,全由卢家退亲引起。
就是度量大原谅卢家,也不会再续亲事。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回头寻那看不起自己的小人!
郭朴这样一想,把虞临栖也算进去。
眯一条眼睛缝见床前月光正好,正要睡去,身边凤鸾轻手轻脚坐起来,轻声喊:“朴哥,”
郭朴有心逗乐子,只装听不到。
凤鸾悄步迈过郭朴下床,郭朴看得清楚,凤鸾又看自己,再往衣架而去。
衣架上搭着郭朴的衣服,京中来信就在衣内。
取出信,凤鸾凑近微弱烛火细看,有几个字不认识,但“卢家娇女尚在,愿为君作冰人”
全认得。
冰人?
这是什么意思。
凤鸾把疑问放在心里,自己嘴里小声道:“明天问朴哥,什么叫冰人。”
郭朴忍住笑,喊一百声好哥哥,也不能告诉你。
醋坛子现在也没有忘记卢家,无事要拿卢家玩笑一下,噘一会儿嘴,告诉了她,还不和自己再来上一回。
所幸,还算能震得住。
郭朴这样想着,见凤鸾放回信蹑手蹑脚回来睡觉,不一会儿两个人全进入梦乡。
再起来郭朴还是起早,回来凤鸾并没有问,郭朴只以为她忘了,把虞临栖的信收严紧,也丢到脑后。
没过几天秋雨淅淅而至,打得院子里夏日余花残落不少。
落红在泥里碾零,又在雨中受打。
郭朴对着喃喃:“落红并非无情,秋雨何苦如此?”
落红诗中多喻女子,郭朴怜惜的只是自身。
他站在滴水檐下又念心爱诗句,房中抛出来凤鸾一句话:“朴哥,进来吧,外面雨水打到你。”
“我是琉璃身子怕打?”
郭朴半好笑半别扭进来,凤鸾拨着算盘不抬头,还在道:“进来没有,快进来,不进来我去告诉祖父了。”
觉得身前有人到,额头上轻轻挨了一下,郭朴笑骂:“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
虽然不疼,凤鸾也摸着额头不乐意:“你坐下吧,打人,我要告诉母亲。”
“哼!”
郭朴道。
“哼哼!”
凤鸾这样说过,见郭朴要变脸,赶快笑嘻嘻:“你哼得好,我学一学。”
把郭朴暂时安抚住,凤鸾再道:“不是事事和你学。”
郭朴转嗔为喜:“那我再学去。”
他出门回自己房里,去抱那本春宫看。
正在揣摩这些姿势是不是可行,长平过来,一脸凝重在外间道:“回公子,汪家来人了。”
“来的谁?”
郭朴早有预料,汪家来人在情在理。
长平一一回过:“汪家的罗氏老夫人,汪家的几房头爷们全到了。”
郭朴丢下春宫放好,慢条斯理走出来:“现在哪里?”
听起来是汪氏老少一起出动。
长平回说郭老爷子,郭朴一听慢不起来,抬腿急步要去,忽然又停下,对长平吩咐一句话,长平大乐:“是!”
门内的大客厅里,郭老爷子和汪家的老老少少全在这里。
他手抚胡须只是沉吟,汪家的罗氏老夫人苍老的声音说着话。
“好好的休妻,你们郭家长辈也不出面,这休妻能是你们一个人说了算,总得请来我们家,大家一起商议。
你我全是生意人,这和气二字最为重要。
老郭你和我们家相交算一辈子,老了老了你糊涂上来,”
罗氏老夫人和郭老爷子一辈的人,打的交道说也说不完,她往这里一坐絮絮叨叨指责,郭老爷子只是听着。
汪五爷以为占上风,接着母亲的话不客气地道:“我们来讨公道,一是休书,拿不出理由这休书原样奉还。
二是嫁妆,嫁妆你们不能扣着。
你们这是娶妻休妻吗?
这是讹诈!
这是骗钱!”
回身喊汪大爷:“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倒是有句话儿,这可全是为你们房头的事来的……”
语声戛然而止,蒙蒙秋雨中,一个衣着鲜亮的人,身后有小厮打着伞,步履从容而来。
这是个男人,是个高个头儿,瘦弱衣服都在身上晃的男人。
这晃在身上的衣服,是官服!
头上是帽子,圆领官服上佩着银鱼袋。
他走到厅上,大家可以看到他相貌,汪家的人全惊住!
他虽然瘦,却精神不错;眼窝深陷,却炯炯有神。
因他着的是官服,汪家的人全站起来,郭老爷子有外人在,不得不站起来。
人人都猜到他是谁,罗氏老夫人老眼昏花,也模糊看出前孙女婿气势颇好,汪大爷更只有叹气的份儿,这个人何等无情!
汪五爷和汪家女眷们瞪着郭朴,听到长平语调平淡的长长一声: “宁远将军到,礼!”
汪家的人再糊涂,不敢和官相抗,这算是抗的朝廷,纷纷跪下来。
最年老的罗氏老夫人艰难地扶着人要跪时,郭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没事出来招摇。
郭朴对祖父一笑,举步上堂淡淡道:“罗氏老夫人免礼!”
再去扶祖父,郭老爷子甩开他别开脸!
汪大爷气得鼻子歪,我是你岳父!
知趣的郭朴在一侧坐下,对郭老爷子陪笑:“祖父请坐。”
郭老爷子哼一声:“你这么着来,怎么坐?”
“孝道当然为先,”
郭朴见祖父动气,对他更为恭顺。
郭老爷子当着人还是疼爱孙子,坐下来和颜悦色喊罗氏老夫人:“请坐,请坐,有话咱们慢慢说。”
罗氏老夫人到此,叹一口气道:“别的不说也罢,我们退你一万两白银,金贵的嫁妆我们带走。”
郭家的孙子要是有和好之意,不会穿着官服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