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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君臣相知(1/2)

正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闻得北海之事,祢衡面露冷笑,“当初主公念在同为青州之民,即便北海士族冥顽不灵,犹自没有某狠下辣手,想不到他们不知感恩戴德,竟欲亡命作乱,也好,正好替主公拔了这些肉中之刺!”

“高从事。”

说到这里,祢衡蓦然回首,“你是下邳派来的使者,我本不该用你办事。

但此事关系重大,仓促间实在找不来可靠的人手,便请你勉为其难?”

“太守言重了。”

高晋从阴影中走出,拱手慨然说道:“在下既是下邳的从事,却也同样是主公的臣子,主公治下任何一地但凡有事,为臣子的岂能置若罔闻,做壁上观的道理?

太守有什么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晋当竭尽股肱之力。”

北海士族阴谋作乱,本是他最先发现端倪的,祢衡用他才是正理。

如果不用他,倒好像怕他抢了功劳似的,未免说不过去,再者说了,作为从龙之臣,祢衡的人缘虽然很差,但地位着实不低,高晋正愁没有机会拉进关系,此刻怎会推辞?

“大善。”

祢衡微微颔首:“恰逢战时,北海士族无故云集平寿,且又行踪诡秘,基本可以断定,必是图谋不轨,意欲作乱,荆州前线的军事正紧,若是此时北海不稳,定会酿成大患,为稳定地方,本官决定,要先发制人!

高从事,久闻伱文武双全,不但有济世的干才,而且能骑会射。

这一仗,便请你打个先锋。”

高晋和步骘自然听的出祢衡此话的重点,行踪诡秘和图谋不轨其实并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但一句“恰逢战时”

便是最好的“证据”

,即有杀错,无放过,不由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个先锋?

请太守细说。”

祢衡道:“我这就给你写道公文,你即刻前去城军营中,让营中主将为你调拨两千精卒,即日开拔平寿!”

“两千?”

高晋闻言一怔:“贼人作乱不过数百之众,平寿本地也有守军,怎需要派遣这么多兵马?

且据在下所知,开阳城内眼下也不过四千余人吧?

这一下就要抽调大半,是否有些不妥?”

“不然。”

祢衡沉声道:“虽然说反贼人数并不算多,但是一则,早在孔融为国相时,平寿城即为北海首府,乃是豪绅大户的聚住地,不能不考虑到这些人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二来,我总觉得这事出现的有些古怪,若无外敌串联,这些士族未必有这般大的胆子,所以平寿城内,或者附近也许还有未能被奔命司探查出来的乱党存在,为谨慎起见,便是杀鸡亦要牛刀。”

说到这里,祢衡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平寿驻军中有不少也是原本的降卒!”

听到这里,高晋登时恍然大悟,“还是祢太守思虑周全,是在下想的简单了。”

便在此时,两人忽觉眼前一亮,却是步骘换了块火石,终于把蜡烛点着。

祢衡当即回到案前,也不坐下,便就站着奋笔疾书,顷刻将公文写毕,拿起来,吹了吹,待墨迹略干,取出大印盖上,交给了高晋。

“有一件事,从事要切记。”

祢衡又叮嘱说道:“平寿县尉吴班乃是青州出身,是可信之人,但是县令符胥出自北海士族,驻军中又有不少是原本的降卒,你入平寿后要告诉吴班,务必先行封营,对守军中的降卒进行监视,对县令符胥亦是如此,后面带出去办事的军卒,务必都是青徐军卒!”

“请太守放心。”

高晋点了点头,小心地把公文收好,转身待走,行没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有这两千精卒,再加上奔命司的人在前引导,在下定能不辱使命,顺利的将这些乱党悉数捉拿,不过抓到之后,却是要如何处置?”

奔命司已经探查清楚,目前所知,参与到此次事件中的几乎都是北海各郡县的高门子弟,不仅是在民间、乃至如今的北海官场上也有较大的势力,一个处理不好便有可能会出现极大的动荡。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云集开阳,究竟是不是想要作乱犯上,直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祢衡想要“有杀错,无放过”

高晋已然明白,但是是不是真要“杀错”

,乃至“错”

到什么程度,却还需要对方明示。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祢衡闻言淡淡一笑,“当初主公伐北海时,彼辈中便多有冥顽不灵者,此番抓捕,恐怕他们也不会束手就缚,若有人胆敢反抗”

凝视着高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自然是悉数斩之,以儆效尤!”

这是要他在抓捕的过程中就不留活口 高晋心中一凛,抬头看去,此时烛光摇动,映的祢衡一张清瘦的脸阴晴不定,竟透出一股狠辣劲,默然片刻,方才勉强笑了笑,“在下明白了。”

不再多说,转过身形,大步下楼而去。

待对方的脚步声逐渐渺然无声,祢衡又转首看向步骘,“子山。”

“先生有何吩咐?”

面对步骘时,祢衡就直接省去了那些客套之辞,直接便道:“据奔命司所查,北海国近日有所异动的不止平寿一地,我会再写一道密令,交给你。

你立刻赶去东海,让东海太守那边挑选可靠的人手,随你前去北海,迅速赶去各地,通知北海国内各地官署,一,要谨慎戒备,尤其是各地的驻军,需得加倍注意;二,要马上展开大搜捕,不可使一人漏网。”



“喏!”

“此外,北海之事发生的有些出奇,我怀疑此事或许与临淄不无关系,你去北海时会路过诸县,去提醒一下县令吕德,让他小心戒备,要防范临淄袁谭会擅起边衅。”

“诺。”

步骘问道:“先生还有别的吩咐么?”

“暂时就这些。

你快去吧。”

步骘转身待走,行没几步又停下脚步,转身欲言又止,半晌鼓起勇气问道:“先生,北海士族欲作乱还只是推测,并没有落实,您现在便大开杀戒。

难道就不怕?”

祢衡闻言一怔,问道:“怕什么?”

“北海虽地处青州,却与琅琊接壤,两地士族多有交集,联姻亦不在少数,先生就不担心,若是此番大开杀戒,或许会引起本地士族的不满,甚至导致去向州牧告状,导致见责先生吗?”

“呵呵。”

听到这话,祢衡洒然一笑,“子山,你可知自我理政琅琊以来,最觉得棘手的是什么?”

步骘摇了摇头。

“便是这些所谓的地方士族、豪绅高门!”

祢衡冷哼一声道:“便如你所言,士族者立世多年,此类人互相之间多有姻亲,彼此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对于此节,何止是我,主公亦是十分忌惮,你读书不少,‘强枝弱干’的道理定然知晓。

地方豪族的势力如果太大,朝廷中枢就必然会没有权威,若非近年战事不断,主公早会有所行动。”

虽然脾气相较往昔有所收敛,但祢衡本质上还是一根筋的人,与步骘一见如故,便即推心置腹:“这一会却是正好,北海士族无故妄动,云集平寿,别说他们十有八九心存不轨,就算是捕风捉影,这一场屠杀也是势在必行!

“至于琅琊这边的士族,心有不满倒也罢了,若是胆敢跳反,哼.

“ 听到这话,步骘心尖一颤,脑海里立刻便跳出来一句话:“不有废也,君何以兴?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好在淮阴步氏在几十年前便已落魄,虽然如今有复兴之象,但步骘眼下的心态还是自认“寒门”

,此时倒没太多唇亡齿寒的想法,更多还是出于对祢衡个人的关心,犹豫片刻,又接着说道:“先生的想法,骘已然明了,然则即便州牧亦有此心,却不代表就不会问责先生,毕竟事情若是闹的过大,引起地方上的强烈反弹时,州牧总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步骘言下之意,若是群情激奋,王政是否会有可能去把祢衡去当做替罪羊呢?

毕竟这样的先例不要太多。

祢衡闻言哈哈一笑,淡淡地道:“你能问出这等话来,可见你对我主全不了解。

便是我祢衡愿意去做郅都,主公也未必愿意去做景帝!”

郅都乃是西汉景帝时的名臣,面折大臣于朝,行法不避贵戚,直让列侯宗室侧目而视,号称“苍鹰”



不过这位国之爪牙明明是为景帝打击豪强,但最后却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承受了权贵、勋旧的怒火,下场极为惨烈。

“再者说了。”

祢衡随手端起案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轻轻合上碗盖,“为臣子者,不止要为君父分忧。

在有些时候,更需要替君父担当天下骂名,只要于主公大业有利,即便会引来主公责罚,又有何可惧?”

步骘闻言肃然起敬:“先生风骨,着实令骘钦服。”

祢衡摆了摆手:“你快些去办事吧,若有变化,速速前去汇报就是。”

“喏。”

步骘转身下楼,冒雨自去。

看着他和高晋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雨之中,祢衡独自一人站在窗漏之前,默然无语。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刻,空空的楼阁中,他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一道命令下去,数百人头落地,关键是这些人头可都不是普通百姓,将会产生的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祢衡担心的与步骘不同,与王政相处数年,他自问也算对自家主公有些了解,某种程度来说,王政与儒家推崇的“圣主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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