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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这才是周亚夫吗(2/2)

“臣需要兼顾、看顾的,仅仅只是这周氏六脉四十七丁;”

···

“也不怕殿下恼怒;”

“是已故绛武侯周老大人的庶次子,故河内郡守、细柳都尉,历任中尉、车骑将军、太尉、丞相的条侯:周亚夫······”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问题,后果都会很严重······”

“但直到短短一个月之前,臣从封国被押往长安的那一天,不绝于臣耳边的,也依旧还是那句话。”

“而是历来以跳脱、顽劣闻名于朝野,更是在诸公子当中排行第九的皇九子:公子胜······”

“待陛下以贾谊贾长沙的推恩为主、御史大夫晁错的削藩为辅,将宗亲诸侯的力量削弱,汉家就再也不会因为类似的事,而发生烽火骤燃、生灵涂炭的惨剧······”

“老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孝惠皇帝驾崩,张皇后无儿无女,吕太后先后与立两位伪帝;”

“从那一天起,至今足有十余年,臣同嫡出的弟弟周坚,便再也没有了往来。”

“便是亡父绛武侯周老大人复世,见到我周氏这般场景,也绝挑不出臣的不是。”

深深凝望像刘胜目光深处,周亚夫面上的自嘲笑意,也一点点、一点点消失在了那张遍布苍苍,却也写满刚毅的苍老面庞之上。

“都到了半截脖子入土的境地,和殿下说上一说,也没什么不妥······”

“但最终,先帝并没有敕封亡父的嫡次子周坚,而是将这条侯的爵位赐予了臣。”

“到了这将死之地,虽然说不出什么‘善’言,但说几句敞亮话······”

“得了嫡脉的封国、食邑,便要一边看顾着硕大的宗族,一边默默忍受嫡脉,以及各旁支庶脉的中伤、诋毁。”

“但也正是在臣心下大安,以为刘氏再也不会有嫡庶相争的事发生、再也不会有因为此事,而发生的战祸之时,陛下说,要与立太子。”

“这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的感慨、唏嘘罢了。”

“但在知道臣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些事、为什么这么执拗的坚持这‘嫡庶有别’之后,殿下对臣的想法,或许就会有所改变了······”

“臣对殿下做出过的每一个不好的评价,臣在过去这十几年,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

但在刘胜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周亚夫对刘胜的称呼,也不知何时,从先前的‘公子’变成了殿下;

“而在这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被指责德不配位、沐猴而冠,庶脉夺嫡,霸占嫡脉家产、家业的,是臣。”

欲言又止的止住话头,又再悠悠发出一声苦叹,周亚夫终还是回过身;

面带自嘲的在刘胜身上打量片刻,见刘胜仍是一副静静聆听的架势,周亚夫便又摇摇头,再自嘲一下。

“而非是一个因为私蓄甲盾、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但当话说完的一刹,周亚夫的目光不知何时,便又落在了刘胜的面庞之上。

“可殿下的问题,却是刘氏的问题;”

说到最后,周亚夫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也难得红了眼眶;

“但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说很少有人注意过:臣兄弟三人,唯独臣一人是庶出;”

“唉······”

“只是之后不久,长兄便坐杀人,坐罪当死,绛侯国也随之被废黜。”

“不说,也罢······”

“即便最终,齐悼惠王得以保全性命,也是因为主动割让了齐国三郡当中的一整个郡,还认了孝惠皇帝一母同胞的长姊——鲁元公主为王太后。”

“——这六脉四十七丁,臣看顾到了;”

“臣为自己亲手结束刘氏皇族嫡庶相争,以至天下生灵涂炭的惨剧,而感到自豪。”

···

“臣,怕。”

“殿下也不必多想。”

“臣怕后世之君,不比当今圣上睿智、果决;”

“也怕后世之臣,再不会有下一个太尉周亚夫······”

“先帝仁慈,想要为我周氏复家,以另续血脉;”

“——都是‘沐猴而冠’,都是德不配位;”

“殿下肯定知道:我周亚夫,是故丞相、太尉,开国元勋、丰沛元从——已故绛武侯周老大人的庶子。”

···

“先帝年间,先父周老大人薨故,绛侯的爵位,顺理成章的传给了长兄周胜之。”

“还请殿下日后,于我周氏族亲稍加看顾;”

“纵是有人触犯国法,也请殿下看在今日,亚夫肯低头的份上,稍行宽恕。”

“臣,且先谢过太子殿下大恩大德······”

“条侯臣周亚夫,谨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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