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轮不到伱赵禹这样的黄毛小子，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冤枉社稷栋梁！！！”

“随后，匠人们因为工期过紧，提出先支付部分费用，用于雇佣人手加快进度。”

“——混账话！！！”

“只等周亚夫认罪，臣便可将此案禀奏陛下，以盖棺定论······”

慢条斯理，又完全找不出逻辑漏洞的一番话，只惹得周亚夫又一阵气急；

偏偏武人嘴笨，周亚夫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正气头上，根本顾不上梳理思绪。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审讯者所应有的冷静的赵禹，终于还是爆发了。

“有这五百甲盾精锐，君侯便是在长安，也未必不能暴起而兴乱，颠覆刘汉社稷。”

“条侯支使侯世子周阳暗蓄甲胄、密谋叛逆一案，臣基本都已经查清楚了。”

“难道是我冤枉了君侯吗？”

“对于周亚夫的交代，侯世子周阳也曾劝阻说：私蓄甲盾是重罪，事发则宗族不保。”

“——端的是混账话！！！！！！”

“这么快就查明如此大案，看来父皇决定让卿来担任廷尉，确实没有选错人。”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而在刘胜坐下身的同一时间，先前‘倨傲’的没有出门迎接的廷尉卿赵禹，也适时出现在了刘胜的斜后方。

·

“恭迎殿下。”

“别说是一县、一郡了；”

···

“那就说说吧。”

“——黄毛小儿！！！”

也就是在这时，赵禹，再度开启了审讯进程······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

又一声咆哮发出，周亚夫只气的吹胡子瞪眼，若非身旁狱卒阻拦，只怕是恨不能扑倒赵禹身上，将这位‘门生故吏’徒手撕碎！

而在周亚夫如此滔天怒火，甚至是骇人杀意面前，赵禹却不紧不慢的抬起手，颇具挑衅意味的扬了扬手中竹简。

“——难道不是吗！！！”

“虽然没有太不敬的话，但抱怨陛下不重用自己的话，周亚夫曾不止一次对旁人提及······”

“——当年在丞相府，某待你赵禹，不可谓不厚！！！”

“如果不是要造反，君侯为何要支使侯世子，去雇人制作甲盾？”

最开始，是侯世子周阳感觉老爹周亚夫年事已高，又或是预感到了周氏即将‘大难临头’，便起了为老爹置办陪葬品的心思。

周阳有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无可厚非。

“禀殿下。”

因为此刻的赵禹，正紧紧靠在刘胜左后方，不过半步的位置······

“赵禹狗贼！”

“孤，有话要和条侯单独说。”

——一代名将：条侯周亚夫，此刻正背对着刘胜，气呼呼的背身躺在泥榻上。

然后，那卷竹简上的文字，便在刘胜挂着淡淡笑意的面容之上，牵起了一抹极为古怪的笑容······

——赵禹方才虽然是在‘念’这卷竹简上的文字，但就刘胜此刻所见，竹简上的内容，和赵禹‘念出’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赵禹没两句话的功夫，那道倔强的背影，自不出意外的再发出一声怒吼；

“也不必留人护卫。”

“臣等，恭迎······”

“但周亚夫说：亡父绛武侯周勃辞去丞相一职之后，也曾在府中私蓄甲胄，以备‘不时之需’，最终却并没有被太宗孝文皇帝治罪；”

但在竹简之上，刘胜却看到了这件事真正的经过。

“就算没有在地上造反，恐怕君侯，也是想到地底下造反吧！！！”

翻译成后世人更容易理解的白话，就是活着的时候怎么着，死了之后、到了地底下，也还是得怎么着。

···

“余敬佩君侯武人出身，有武夫的傲骨。”

刘胜话音刚落，便见赵禹自然地一弓腰，旋即侧过身，变戏法般‘变’出一卷竹简；

嘴上，赵禹用的是‘周亚夫背后支使侯世子’‘以丧葬用品的名义定做加盾’‘以备不时之需’等字眼。

“——毕竟眼下，赵廷尉皇命在身嘛~”

“周亚夫便支使周阳：可以以置办丧葬之物的名义，找匠人制作甲盾各五百，以备‘不时之需’。”

“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君侯难道还要固执的辩解称：这五百副甲盾，是自己的丧葬之物吗？”

如果单纯只是这件事，那周亚夫根本就罪不至死。

而赵禹这一爆发，却让整个牢房之内，都陷入了一阵漫长的绝对宁静之中。

“——哼！”

盯了足足有好一会儿，终，还是冷不丁问出一句：“君侯，为什么要谋反啊······”

“在廷尉大牢咆哮，就能洗清自己大逆不道的罪孽了吗？！！！！”

将竹简自然地递还给身旁的赵禹，饶有兴致的目光，却落在了面前不远处，仍被狱卒们合力钳制的周亚夫身上。

“陛下作为太宗孝文皇帝的后代，自然不会因为这五百副加盾，而苛待绛武侯周勃的子孙。”

···

“坊间多有传闻——太祖高皇帝弥留之际，曾言左右曰：朕崩而汉有难，安刘者必勃。”

“想来，绛武侯周勃的儿子，也不会对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血脉不利？”

“嗯？”

“条侯认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