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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黄老名士啊~(1/2)

第314章 黄老名士啊~

按照原本的历史时间线,这个时间点的郅都,其实已经死了。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时间线,并没有一位皇九子、太子胜出面,将‘私损高庙墙垣’的临江王刘荣保下;

而皇长子刘荣身死中尉府的怨念,便被东宫窦太后一股脑归咎在了‘罪魁祸首’——中尉郅都身上。

我刘氏的男儿,难道还能死在外人的手中吗?!

——便是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声厉咤,名垂青史的一代酷吏郅都,便死在了东宫窦太后的滔天怒火之下。

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线,很多事,都因为刘胜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荣没死;

非但没死在长安的中尉府,甚至都并没有因为莫须有的‘私损高庙墙垣’而受到责罚,最终被太子刘胜亲自送出了长安城东城门——宣平门,并全须全尾的回到了临江国都:江陵城。

刘荣得以保全性命,窦太后自然也就没有理由,找中尉郅都‘杀人偿命’了。

虽然在当年那件事之后,窦太后私下对郅都颇有些微词,常和旁人说‘郅都这人不行,差点杀了我孙儿’之类,但也总好过一纸懿旨逼死郅都,却惹得堂堂皇帝之身的天子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从始至终,都不敢为之求情。

而在条侯周亚夫、赵王刘彭祖二人,各自因为‘私藏甲胄’‘苛待先后两任国相’的罪名,被身体状况愈发堪忧的天子启召回长安之后,长安朝堂的反应也还是因为当年的事,而出现了些许微妙,且异于常态的变化······

“条侯、赵王均被召回长安,中尉府却仍旧大门紧闭?”

“所以此番,父皇召条侯周亚夫入京,若让丞相插手此案,那陶青曾经和周亚夫积攒下的私怨,就很可能会落人口实。”

“所以对赵王,由太后出面训斥一番,让赵王知道自己的过错,往后稍加收敛便可。”

“二者,赵王的封国极为特殊,肩负统掌燕、代、赵三国之兵,卫戍边墙的重担,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便不可轻动。”

“——陶青和周亚夫有私怨,所以丞相不能插手此案;”

尤其又是个青年,明显不会是朝中的公卿重臣,就更能看出这位青年,来头绝对不小······

“只是先前,皇祖母和父皇有言在先:赵王兄的事,由皇祖母一手操办。”

“卿这张嘴啊······”

而在车厢之内,透过车厢前侧的车窗,看着前室忙的手足无措的青年,刘胜的嘴角之上,也不由翘起一个颇显无奈的弧度。

“咳咳;”

“所以,父皇此番召赵王兄入朝觐见,对外并未宣称‘责问’‘问罪’,而仅仅只是‘觐见面圣’。”

“尤其眼下,父皇的身子骨······”

“没错。”

“顶天了去,也就是宗正带着父皇的托付,对赵王兄明里暗里告诫一番,再转述父皇的一句‘以观后效’,这件事,便算是就此翻篇了。”

“若要较真起来,也可以说是周亚夫的‘门生故吏’。”

···

“唉~”

“好端端一个黄老名士的胚子啊~”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王兄这几日,可有得受了······”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

“如今的丞相,是开封候陶青。”

“咳咳;”

“汲黯······”

“赵王没被送往中尉府,臣也尚且还能理解。”

···

“再说到中尉郅都;”

看出青年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刘胜自然一眼就看出青年心中所想。

“至于廷尉~”

“我黄老之学,虽然被天下人误认为是慵懒松散,只在嘴上挂着一句‘无为而治’的学说,但黄老无为的真正用意,其实是无为,而又无所不为。”

“或者应该说:朝野内外的所有人,和郅都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虽算不上交恶,但也绝算不上交好。”

“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具体到这次的事,又稍有些细节上的不同了。”

“在长乐宫,王兄怕是要待上三五日了~”

一番堪称‘愣子’的直白话语,总算是将刘胜的目光从车窗外拉回。

“郅都因为临江王的事触怒了太后,父皇不愿惹太后不愉,所以中尉也不能经手此事。”

“如今虽为太子洗马,主责迎来往送,循谒者之职,但毕竟从小专习黄老之学,对于我汉家的律法,应该也是有所熟知的吧?”

“自显贵以来,郅都一向以‘孤臣’‘直臣’自居,向来都不喜欢和朝臣交好,一切都唯父皇之命是从。”

“须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哦、哦哦!”

听闻刘胜此言,那青年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自然地接过话头。

“父皇此番召条侯回长安,摆明了就是要重惩条侯私藏甲胄的罪行。”

“廷尉赵禹,曾在周亚夫担任丞相时,在丞相府做事;”

“嘿嘿;”

待青年后知后觉的拱起手,对刘胜默然行过一礼,刘胜才含笑点下头,开始为青年的疑问做出解答。

“汲卿说的,其实也没错。”

言罢,那青年还不忘隐隐做出一个心有余悸的慌乱神容,更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待刘胜呵笑着挑起眉角,问出一句‘卿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之后,那青年才僵笑着低下头去,并未再多言。

“但如今的郅都,却因为当年临江王的那件事,而在太后那边落了下成。”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胜冷不丁发出一问,只引得青年一阵面红耳赤,似乎是被刘胜这番本并无恶意的话,而说的有些羞臊。

“汲卿家世显赫,祖上世代为宦;”

“还说将来有事,能不用郅都,就最好不用。”

“卿若再不站到前室去,等到了廷尉大牢,孤就得亲自唱喏拜谒······”

“再加上我黄老之学,对于长辈教养、规训子侄晚辈,崇尚‘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的理念。”

“——父皇,向来都很不希望惹皇祖母不愉;”

“家上也不需要丢下赵王一人,在长乐宫独自接受太后的斥责,自己却跑去廷尉府?”

“这样的结果,并非是父皇想要的。”

“——家丑不外扬嘛!”

“——家上恕罪!”

“既然是重惩,自然就应该像汲卿所言:命丞相、廷尉、中尉三属杂治此案,甚至还要再加上个御史大夫监办此案。”

“如此说来,在太后面前走过一遭,赵王再回邯郸之后,定然会有所收敛了······”

“既然不是问罪,那赵王兄到长安,自然就没有去廷尉府、中尉府的道理。”

坐在缓慢行驶于章台街的马车之上,优哉游哉的观览着车窗外、街道旁的市井街头,听闻耳边传来的轻询声,刘胜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咳咳咳咳······”

此言一出,便见车厢内的青年眉头再一皱,面上疑惑之色更是几欲溢出。

“但条侯的罪行,可是在府中私藏甲胄啊?”

“赵王兄被父皇召回长安,固然是因为在过去一年,已经有先后两位赵国相死在邯郸城,父皇有意责问;”

如今的刘胜,已经是稳坐储君太子之位,背靠皇后母亲、天子父亲、太后祖母的大汉太子。

强迫自己将那个更犯忌讳的话咽回肚中,又草草为这场会谈画上句号,刘胜终还是意犹未尽的回过身,继续看着车窗外发起了呆。

清了清嗓,也算是做好了唱喏的准备。

“啧啧啧;”

“言而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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