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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1/2)

第288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将自己记忆中,太祖身陷白登之围的故事悉数道出,卫绾深吸了一口气,又面色凝重的低下头去。

反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情绪平复下去、将心中窝火驱散些;

收拾好心情之后,卫绾才神情阴郁的再次抬起头。

“至于吕太后书绝悖逆,则是太祖高皇帝驾崩之后的事。”

“汉十二年夏,太祖高皇帝于长乐宫驾崩,遗诏:太子刘盈继皇帝位。”

“之后,孝惠皇帝虽然继承了皇位,但即位时却年仅十五岁,还没有加冠成人;”

“于是,按照千百年来留下的、关于君主年幼继位的规矩,以及太祖高皇帝临终前的嘱托,百官一致支持朝政大权,暂由孝惠皇帝的母亲:吕太后执掌。”

“待再过五年,孝惠皇帝年满二十,行冠礼以成人,方还政于孝惠皇帝。”

···

“之后不久,匈奴人得知了太祖高皇帝驾崩、孝惠皇帝年幼继位,吕太后暂代孝惠皇帝掌政的事。”

“——平城一战(白登之围发生于汉匈平城战役)之后,匈奴单于挛鞮冒顿,本就对太祖高皇帝生出了敬畏之心;”

“臣只是想听听:对这两件事,太子,有什么样的看法?”

“但我汉家历代先皇,都和当年的太祖高皇帝、吕太后一样忍辱负重,只能以和亲稳住匈奴人,是为了给我汉家,积攒下足够重创,乃至彻底铲除匈奴人,以永绝后患的力量。”

对卫绾这般反应,刘胜并没有任何表示。

我是个孤独的君主,出生在沼泽深处,生长在牛马生长的地方,曾几度前去边地,非常希望能到长城以南看一看。

“——挛鞮冒顿告诉吕太后:你我如今都没有伴侣,如果可以的话,很希望能和太后结成伴侣。”

“——这两件事,是我汉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国仇家恨。”

弊邑无罪,宜在见赦。

“汉、匈不同俗,单于不知道汉人的习俗,有这样的举动,我并不怪单于。”

“得知太祖高皇帝驾崩,继位的孝惠皇帝才年仅十五,朝权更是被吕太后一介女身所掌控,自然是心生歹念。”

“冒顿单于,是以怎样不敬的话语,羞辱吕太后的。”

“但在我汉家,调戏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寡妇、对寡妇说出这样的话,是非常失礼、非常不礼貌的举动。”

“换做我,别说是做的比吕太后好了——能应对的不比吕太后差太多,也已经是先祖庇佑······”

“吕太后极尽卑微的说:这或许是单于,不懂得汉人的习俗吧?”

(原文: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

“太祖身陷白登之围,吕后遭受悖逆之耻。”

砰!!!

随着卫绾以一种夹杂着悲愤、羞耻,又隐约带些哀沉的复杂语调,道出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的面容,只不约而同的涨红起来。

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

道出这最后一语,卫绾终是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羞愤,便也同殿内的其他人一样,满怀沉痛的将头深深底下;

在刘胜身侧,紧邻而坐的刘彭祖,更是早已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的低着头,任由两行热泪自颊侧滑落。

“如此说来,白登之围,并非是太祖高皇帝轻敌冒进,而是因为我汉家多车、步,在面对匈奴胡骑时,很容易在机动性上落下风,甚至很容易陷入包围之中。”

最终,卫绾惊愕的目光,落在了刘胜拱起于胸前的手上。

“——我先祖蒙受如此奇耻大辱,而且还是开国皇帝、皇后二人,先后遭受!”

“若开战,我汉家最后仅存的一丝国运,也将葬送在寒冷的北方边境······”

“但即便是打,也绝不能辜负历代先皇,在过去这些年所遭受的耻辱、吞下的苦闷。”

“于是,朝臣百官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也确实如殿下所说:这,是我汉家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有良知的汉人,都绝不会、绝不敢忘却的国仇、家恨!”

···

“如果太后答应的话,我很愿意和太后······”

···

“——单于没有忘掉我们这个落魄的国家,还能够以书信赏赐我们,我们心中感到很是感激。”

···

“至于吕太后,更是将自己的愤怒、屈辱全然丢在一边,完全出于宗庙、社稷的考虑,为宗社委曲求全。”

如果······”

“也好提醒一下我:我汉家,曾因为自己的弱小,而遭受过外族蛮夷怎样的折辱。”

“退朝后,我看到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头发、牙齿都开始脱落,有时候连走路也走不稳了。”

——从成为太子之后至今,天子启对刘胜的教育模式,便基本遵循这种‘给你已知条件,告诉我你会怎么做’的引导模式。

“而面对如此奇耻大辱,性烈如火的吕太后,竟也只得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随着刘胜低沉、阴冷的话语声,殿内众人的头颅,只更低下一分;

唯独卫绾,在刘胜这番话语道出口之后,满是唏嘘得将话头自然接过。

“随后,时任中郎将季布也站出来,反驳樊哙道:平城一战,太祖高皇帝亲率车骑大军足有三十二万,尚且落得一个白登之围;”

“——以樊哙、周勃为首的丰沛元勋,都主张和匈奴人开战;”

“如今樊哙说带十万人,就能把挛鞮冒顿生擒回长安,这难道不是欺君吗?”

“所以,挛鞮冒顿书辱吕太后,其实是想要迎娶我汉家的太后、做我汉家的皇帝——孝惠皇帝的父亲。”

抬起头,看向刘胜那面无表情的冰冷神容,卫绾更是一时语结,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不敢,但不全是不敢;

误会解除之后,我和贵主太祖皇帝约定:汉匈结为兄弟之国,以长城为界互不侵扰。

“如果单于不嫌弃,我这里有皇帝专用的车驾二乘,拉车的马八匹,希望可以供单于乘坐······”

就算卫绾不说,那封国书的最后一句话,也绝对是这个时代的汉人,都至死难忘的奇耻大辱!

从这一刻,落座于殿内的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于一旁侍侯的春陀,以及一众宫人深深底下的头颅,也不难看出这一点······

而刘胜,却是缓缓眯起眼角,又深吸一口气······

“请太傅,告诉兄长。”

“为了边境的安稳,吕太后承受了那般非人的屈辱。”

“为了试探,匈挛鞮冒顿便已‘吊唁汉皇帝’的名义,为吕太后送去了一封国书。”

“但我如今,已经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妇人;”

“结果不等吕太后开口,舞阳侯樊哙便跳了出来,请奏吕太后:愿率十万精锐北出长城,生擒挛鞮冒顿,到太庙向太祖高皇帝谢罪!”

“如果殿下另有良策,也请殿下言明:相较于太祖高皇帝、吕太后当年的应对,殿下的策略,有什么长处,又有什么弊端?”

这里,是课堂。

“尤其是现在,匈奴再次撕毁盟约,悍然南下叩边,驰掠北境的情况下,太傅说起这两件事,肯定是另有深意的。”

“——太祖高皇帝身陷白登之围,不单是轻敌冒进,最主要的,还是太祖高皇帝因韩王信、代王喜二人而感到愤怒。”

太后如今寡居,我也感到非常孤独,两个君主都不快乐,无法找到让自己开心的办法。

“和太后·········”

“早先,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在搬进太子宫后,也曾听父皇讲起过这些事。”

“虽说:主不可因怒而兴师,但人食五谷杂粮,则必有七情六欲。”

···

“在我看来,这两件事,是我汉家和匈奴人的仇恨根源。”

清冷,淡漠,又直叫人脊背发汗的话语声,只让本就气氛低沉的殿内,再被一阵阴寒所笼罩。

“之后,太后作为女人,就可以相夫教子;”

“但在这两件事上,臣,并没有什么要教给太子的。”

待说起匈奴冒顿单于,在国书上羞辱吕太后,刘彭祖更是怒不可遏的伸出手,在面前的案几上猛地一拍!

单手撑着面前的书案,面色通红、五官扭曲,胸膛更是因那粗重的鼻息,而不断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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