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晁错是个很差的内史(1/2)
第282章 晁错,是个很差的内史
在得知田叔的关注点,居然是自己和老爹——天子启之间的相处模式、关系,刘胜只嗡然待在原地,久久未能从错愕中回过神。
刘胜想过此番,田叔可能会将关注点放在眼下,钱、粮两件事混在一起,逐渐出现隐患一事;
也想过田叔关注的,会是如今朝堂所面临的问题、困难,以及相应的对策。
只是无论如何,刘胜都不曾想到:田叔非但敢关注此事,甚至还将这件事,毫无顾虑的当着自己面道出口。
而对此,刘胜先前,可谓是毫无准备······
“君臣之别······”
“君臣······”
似是仍旧没能从错愕中缓过神般,面色呆滞的发出一声呢喃,刘胜终还是强迫自己,从先前那略有些失措的状态中回过神。
强笑两声,又借机思虑措辞片刻,刘胜才含笑着抬起头,对田叔再稍咧嘴一笑。
“子卿公的意思,我明白。”
“作为臣下,尤其还是诸侯国臣、而非朝臣,子卿公能考虑到这些,实在是殊为不易;”
“能坦然将这些担忧告诉我,更是让我对子卿公心生敬意。”
但几乎是在短短一呼、一吸之间,刘胜便迅速反应过来:田叔这么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得知田叔查案的整个过程,窦太后对幼子刘武失望之余,自也对田叔大加赞赏;
——刘胜要的不多;
——刘胜不需要田叔担任内史,就对自己予取予求、对自己的所有事大开绿灯。
“——因为无论是不是内史,晁错的关注点,都从来不是内史的职责;”
满是惆怅,又颇有些意味深长的一语道出口,刘胜便含笑摇头,再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所以当年这件事的处理过程,其实并不为太多人所熟知。
真指望他做什么事,够呛。
所以梁国‘关中屏障’的战略地位,自然也就随之消散——至少也是水降船低。
“这既是因为太子储君,大都暂时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冒然插手国政,就会犯下一些始料未及的过错,也是因为方才,子卿公所说的那句话。”
“尤其是在晁错之后,尤其如此······”
“——削藩!”
随后,彻底查明真相的田叔,没有在睢阳滞留哪怕一颗,便见自己查明的真相带回长安,并毫无保留的摆在了天子启、窦太后母子的面前。
被任为九卿,也是早在当年那件事之后,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
让他端着丞相的架子,可以;
虽然最终,这一百多传说中‘万夫莫敌’的猛人,在长安连一个人都没刺杀成功,但这次事件的轰动性,却完全没有受‘刺客百人,刺杀成功率为零’的影响。
“子卿公~”
在当时,吴楚之乱已经结束,关东诸侯元气大伤,已不再对长安中央具有太大威胁;
田叔回答:梁王如不伏法被处死,这是我汉家的刑法不能实行;
可若是他伏法而死,太后就会吃饭不香、睡眠不安,这又是您的忧虑啊!
田叔回答说:臣死罪!梁王确实有那件事!
“子卿公说的,当然也有道理。”
“至于内史本应当肩负起的职责,晁错几乎是完全置之不理······”
“——储君,终究是储,而不是君;”
“——若陛下接受殿下的举荐,任命臣为内史,臣应当以何为重?”
“在这个前提下,丞相就不再是和萧相国那样,只需要考虑关中的事,而是需要考虑整个天下的事。”
“只是这件事······”
“而在当年,我汉家实际掌控的范围,也只有关中,关东都被异姓诸侯割据,根本不受朝堂管控。”
不着痕迹的捧一手田叔,却发现田叔面上神情,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刘胜也只得讪讪一笑;
只片刻之后,刘胜便迅速调整好面容,轻叹一声,再继续道:“但凡事,都有其两面性。”
“——子卿公,实在视孤轻矣······”
丞相陶青不行,刘胜,自然只能谋求一个合格的内史,来尽量为自己将来的事铺平道路了。
到今年,田叔‘试用历练期’结束,被召入朝;
——陶青这个丞相,凑合;
“晁错这个内史,也确实有些······”
但刘胜记得很清楚:老爹刘启,曾给自己详细的描述过当时,田叔处理此事的全部过程。
“只是有几件事,还需要殿下指点迷津?”
“所以,如今我汉家的掌控范围,已经是包含关中、关东,以及北方边郡、巴蜀之地在内的整个天下。”
“就好比庭院内,养不出千里马······”
这样的要求,看上去并不高;
“现在晁错不再担任内史了,内史属衙没了主心骨,和过去几年比,也没有任何区别。”
“子卿公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也并不完全正确。”
“便说是开国元勋、太祖遗臣,子卿公也绝对是当得起的。”
感觉到田叔做出的反应,和那俨然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架势,刘胜只又一阵摇头强笑。
···
“敢请问殿下;”
也就是在此事之后,低调处理此事,以最稳妥的方式解决此事的田叔,被窦太后任命为了鲁王刘余的王相。
但有晁错‘珠玉在前’,就连这个要求,对于如今的刘胜而言,都显得那么奢侈······
“殿下的意思,臣大致明白。”
“说句难听的话:在晁错从内史升任御史大夫之后,内史上下的事务,几乎没有出现丝毫变化。”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子卿公:我汉家,需要一个恪尽职守的内史。”
见刘胜这般架势,田叔也并不急着再劝,而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将身子再坐直了些。
“作为太子储君,当然应该专注于学习、熟悉治国治民的道理,而不是急着处理国事、政务。”
似是忌讳,又好似不知如何说起般,将话头悄然一止,刘胜便嘿笑着低下头去;
田叔的问题,问的非常直白。
“晁错的心里,只有那一纸《削藩策》而已······”
“子卿公以为如何?”
浅尝遏止的提一嘴‘这都是父皇的意思’,又耐心解释一番其中的道理,刘胜便试探着将问题,又丢回给了田叔。
便见刘胜笑着摇摇头,又继续道:“在太祖高皇帝时,我汉家,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任命内史。”
——田叔,真的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内史人选······
田叔今天的作态,可以说是极具田叔个人特色的处理方式。
就说几年前,因为错失储君皇太弟之位,而彻底陷入癫狂状态的梁王刘武,派出上百刺客死士来长安。
“这是因为内史的权责,几乎就是小一号的丞相;”
“对于子卿公有这样的忧虑,我只会认为:子卿公,不愧为国之柱石······”
——我若真做了内史,太子殿下对我这个内史,有没有什么调遣?
不知是田叔说出这句话时的坦然,还是田叔的气质中,那天然带有的一丝坦荡;
当田叔问出这样一个稍有些上不得台面,甚至可以说是‘不能说破’的问题时,刘胜的心中,只顿时涌上一阵尴尬。
“而一个合格的内史,对于陶青这样没什么能力,只因为父皇没有其他良选,就得以成为丞相的人而言,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只有亲自做过这些事,才能明白其中,会出现怎样的问题、阻碍,才能学会解决这些问题、消除这些阻碍的方式。”
“嗨······”
天子启又问: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