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繁霜在暑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和家里人提出想要出国旅行。

他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右繁霜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狗绳栓的是只步履蹒跚的老猫。

右繁霜和苏忧言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置信与狂喜庆幸的浪潮淹没了他们。

而得到消息的苏忧言从市内赶往她的定位，幸好一路上是绿灯再绿灯，他急迫的心情甚至到了已经没有太多耐心等红灯的程度。

右繁霜去了黄金海岸，看了大堡礁连绵不绝的多彩珊瑚，在圣玛丽大教堂前拍过照。

“姑姑，我梦见你和姑姑平安回国了。”

家里人几乎都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上大学前出去增长一下见识也好，只要让秘书全程陪着右繁霜，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右繁霜再见到苏忧言的时候，他的眼眶青了一圈，但他却说没事，自豪又臭屁地说起，春生爸爸还说他好像还行，她说不能影响高考，就等到她高考完，再加上苏忧言一张口就是要订婚，右春生和右胜庭终于消了气，苏忧言是一整个精神振奋。

右繁霜不解：“什么意思呢？”

恰如当初她惊呼“我靠！

你怎么是Hoar的千金。”

时一样。

右繁霜都忍不住笑出来。

而苏忧言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飘逸的字：“爸～”

右繁霜看着苏忧言，眼眶忽然就红了：“好，爸爸的身体很健康，笑得很灿烂，他说很喜欢你。”

每每想起的时候，她都会恍然闻见香根草那样略带烟味的干燥木香，想起紫衫木的花语是高雅、高傲、想念、相思。

而刚刚出去一起散步的右胜庭和右春生，回到右春生家门口，看见了苏忧言在路灯下托着右繁霜的腰，毫无顾忌地在家门口亲吻他们的女儿。

苏忧言被推开，却直勾勾盯着她，眼底都是男人的占有欲： 合在一起，是一个远隔几千公里的味道。

右繁霜拿出那枚木戒指，忽然笑道：“言霜即春，即是靠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我们两个都靠近了春生爸爸。”

苏忧言好奇道：“之前那个梦里，霜霜也喜欢我吗？”

而他抬眸，对上她不明就里的眼神，他的眸光炙热滚烫，在迷离蛊惑的夜色中似乎要灼伤她，质问一句接着一句： “你昨天就回国了，我去过你家，你没有回家，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梁骞待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

飞机抵达国内的时候已经太晚，她就近去了两位姑姑的家。

而照片里的右春生笑容凝固，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尤娜偶然间知道了她居然是Hoar的千金，差点没叫出声来。

右繁霜发现学校里的咖啡厅倒闭了，而清空那天，张尔逸背着咖啡厅里的琴，拉着行李箱，手里还牵了条狗绳，垂头丧气地离开。

真真假假，她也只是听着，没有多余的反应。

右繁霜握紧包带：“我昨天晚上在姑姑那里，梁骞只是在路上偶遇的，其实很久不联系了。”

苏忧言轻笑：“我猜霜霜一定爱我，就算是梦，我相信霜霜在梦里也会有爱我的本能。”

只是各人的海啸，有不同的结局。

“你和梁骞在一起了吗？”

总有粉丝调侃这个321乍一听就是张尔逸。

那一瞬间，两个老父亲双双拳头硬了：“给老子站住！”

梦里那成双的玫瑰戒指，此刻两只都戴在周晚玉手上。

尤娜吐槽完，还给她唱了一下自己最近写的歌，叫321我爱你。

右春生手足无措：“胜庭，我错了。”

但尤娜看着他不说话，张尔逸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笑渐渐停止了，转为不可思议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右繁霜忍住鼻酸，浅笑道：“她说，爱你是她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下辈子，换她来找你。”

尤娜本想嘻嘻哈哈否认过去，但是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道：“你听出来了啊。”

像是在说张尔逸我爱你。

苏忧言不在的一年里，右繁霜又被很多人告白过，但其实和她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和苏忧言这么亲密。

右繁霜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和他聊起以前的事情。

每每想起，总是如此遥远。

而此时，距离他们分别，已经有一年半了。

一笔，画到结束。

和周晚玉吃饭的时候，右繁霜忽然想起那个梦，当面告诉了周晚玉。

梁骞试着联系过她许多次，但是右繁霜对这些对她有好感的异性，一向是敬而远之。

等到散场的时候，右胜庭像个大哥一样训他：“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真的就要被人欺负都一声不吭？”

到了她家门外，下车之后，苏忧言紧随其后，忽然抓住了右繁霜的手腕，声音像风一样冷： 右繁霜故意卖关子：“这个嘛，可不能告诉你。”

许久之后，右繁霜牵着苏忧言的手在海边散步。

右胜庭已经在寻找棍子，而右春生带着哽咽地怒吼了一声：“给我放开！”

她不会和这些人聊到半夜，也不会分享她的高兴和难过。

只有她自己知道，明明已经高考完了，那根绷紧的弦可以松了，为什么还死守这个底线。

玻璃，是单向的。

苏忧言低头苦笑。

第二天右繁霜就听到了学校里的热议，说苏忧言提前出国了，JH直接打理了关系让他提前拿到offer。

右繁霜单薄的身体像坚韧却脆弱的草：“没有。”

张尔逸怕尤娜尴尬，每每有媒体或是粉丝问到这个问题，他都极力解释，生怕她觉得不舒服。

没多久就听说张尔逸养的老猫去世了，尤娜为了安抚他，养了一只柯尔鸭。

右繁霜那一刻整个人都出了神，头重脚轻地走向他。

而咖啡馆的玻璃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签名和许愿。

右繁霜不疑有他，答应得干脆。

可是逛着逛着，忽然觉得这里和国内好像也差不多，依旧只有她自己，于是右繁霜决定提前返程。

听说张尔逸那个上了大学就开咖啡馆，试图独立的表姐，知道张尔逸居然考上国大之后，愤愤不平，干脆了断退学复读一年，也上了国大音乐学院，还和尤娜也成了朋友，一起吐槽张尔逸。

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叫《321，我爱你》。

那一天，春生爸爸最最高兴，一连喝了半瓶白酒，醉得晚上说梦话时都在笑。

苏忧言只觉得笑意里处处都是苦涩：“好。”

后面再说了什么，右繁霜听不清了，总之，春生爸爸在胜庭爸爸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

右春生憨厚老实，常常在生意场上被人欺负，有一次，右胜庭直接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过去，吓得威胁右春生的那个合作对象差点裂开。

右繁霜假装不在意，低头在五线谱上画下一个高音音符。

而尤娜最近发的那首歌，是她高中的时候写的。

右繁霜不敢看他，怕不敢从口中说出的话，会从眼睛泄露。

一开始张尔逸还笑：“娜娜，你别是高中的时候就暗恋我了。”

右繁霜鼻头一酸。

每一个词都恰如其人，恰如其分。

而苏忧言在她抵达澳洲的第二天返程了。

右繁霜都没发现手术前为右胜庭求的那个平安符不见了。

明明只是短短一会儿的梦，却如同过了几年。

可他的声音还在耳畔响起：“想梁骞的次数是不是都比我多，或者你现在更熟悉他身上的香水味？

已经把我全盘忘记？”

右繁霜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握着外套的边缘，却不能说一个字。

右繁霜的眼圈红了：“苏忧言，我没有这么说。”

右繁霜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参加了一次郑渝西的歌剧演出，那一场演出里，她大放异彩，作为郑渝西的接班人，被媒体争相报道，师门以她为荣，报道上都写她是歌剧界的未来之星。

那个小小的Hoar在其中显得毫不起眼。

苏忧言垂眸含笑，看着她温声道：“当然可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忧言的声音温柔，哄着她道：“梦里爸爸的样子好吗？”

那个电话之后，右繁霜就听说尤娜和张尔逸表白了，张尔逸一开始很慌乱，尤娜也乱糟糟的，有一段时间没联系右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