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禁卫军的地位(1/3)
第三十五章 禁卫军的地位 在朝鲜这个地面儿,自从徐一凡平了汉城之乱以后,似乎就平安得很。
他电文发出之后,中日双方顿时就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交涉照会战。
你抗议过来,我抗议回去。
还是在互相叫阵,还没到实质性谈判的地步。
列强那些外交官吃这碗饭的,还能错过这个机会?
都纷纷的左一份建议,右一份声明的朝外面拿,云里雾里,大家都不急着说具体的问题。
事儿一到这个地步,朝鲜本来中日两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也就松了下来。
谁都知道,暂时是大打不起来了。
中日两方面的军舰兵船纷纷放了过来,都打着护侨撤侨的名义。
两方水兵,都不上岸,就在海上转悠,偶尔才靠一下码头,互相都是戒备森严的。
大清的交涉代表,现在还没影子。
日本的交涉代表,似乎也不急着拿出来。
朝鲜话事儿的,大清还是徐一凡,日本还是杉村代公使。
朝鲜夹在中间,也不敢多事儿说话。
大乱之后,在汉城这个地方,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和平气氛。
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也好像都是懒得继续纠缠下去了。
一场短兵相接的拳击血淋淋的打完,参赛双方双手都回到自己那边儿先喘气去了。
谁也都明白,这不是结束,而是才开始。
在汉城汉江边上的一个江船码头上面,两条小火轮呜呜鸣动,眼见都是升足了锅炉,马上就能拔锚启航。
两条小火轮挂着的旗帜也是一中一日,启航方向也将背道而驰。
大清的小火轮将直奔天津,而日本的火轮船将奔赴釜山,再那里换大船再回日本。
码头之上,人物寥寥,也壁垒分明。
双方看着对方的目光都是怪怪的。
只有一两个洋人模样的记者穿行在两阵容之间,偶尔拍照一下。
被清方的人含笑拒绝了采访之后,正拖着杉村代公使在叙话。
两方面,都在送行。
江风猎猎,在清方这一堆人马当中,几十名穿着禁卫军军服的军士守着一辆马车。
车辕已经加了黄封,窗户也被桑皮纸糊上。
几个荣禄的老家人老随员一脸神色黯淡的跟在马车左右,稍微想离开左右一点儿,就被禁卫军推回去。
荣禄自然就在车上,除了贴身的老家人老亲兵,那些旗人随员,早没了影子。
他们有的还等着候差,换哪个钦差不是换?
有的也是寒了心了,想搭船早点回国,可也不敢跟着荣禄同船,沾了他身上霉气。
做官的捧红踏黑,这都是必备的本事。
荣禄被押解的这个凄凉模样儿,日本那方面的人不时偷偷打量。
在被围着的杉村公使的人堆当中,有一个身板笔挺,八字胡漆黑如墨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旧洋装,按着文明棍,却只是将目光不断的落在那些军容整肃的禁卫军身上。
汽笛鸣动了一遍又一遍,跳板也放了下来,催促两方人马登船。
押解荣禄的指挥官是李星,却迟迟不下达上船的口令,跟着荣禄车马的他手下随员也不敢乱说乱动。
李星只是拧着眉毛一会儿看看那些日本人,一会儿又向来路望去。
像是在等着什么。
那边对杉村公使的采访已经了结了,人群嗡的一声,就开始准备上船。
就在这个时候儿,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音响动,李星眉毛一挑,整整军服就迎向远处。
日本人那方面也停住了脚步,疑疑惑惑的跟着望去,人堆当中那些穿着便服,准备回国的熊本镇台的残余官兵,还悄悄的将手伸进了衣服里面,在那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身边围得更紧了。
朝鲜的阳光下,就看见远处尘头闪动,十几骑快马,如龙而至!
当先一匹马上骑士,纯用双腿控制着健马,双手擎着一面钦差团龙节旗,旗帜飒飒而动。
虽只是十几个人,却是别有一番威严豪气!
那八字胡中年人本来脚已经上了跳板,这个时候眼睛却是一亮。
稳住了身形,死死的瞧着马队所来方向,打着钦差节旗,在朝鲜此时,除了徐一凡还能有谁?
他好整以暇的摆弄着手中文明棍,身边那些便装日本军官士兵满头大汗的看着他,他却理也不理。
来人,自然是徐一凡,荣禄的行,他可是要来送的。
他给朝廷的联衔电报回去之后,朝廷回电,也只有温言抚慰,说必将议定之后颁下懋赏,现下先开复了他两个钦差的头衔,让他暂时维持朝鲜局势,静候朝廷派出大员办理善后交涉。
也要徐一凡尽快办出劳绩保举的折子,朝廷好尽快保升这次出力有功人员。
至于荣禄,黄封锁拿回京,交有司勘定罪责,再做发落。
在朝廷派来主持大局的大员未曾到之前,徐一凡还能当些日子的朝鲜王。
当然和朝廷有力人士之间,还有些暗盘交易,不过这都是在京城的唐绍仪在奔忙的事情了。
朝鲜原来的架构,经此一变,等于推倒重来,重新形成稳定的权力体系肯定还有无数轮的博弈,不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情,也急不来,只要能稳住手头实力,那么怎么都好说。
今儿,他可是专心来送行来着。
马队转眼就到了码头前,纷纷勒住。
徐一凡高居马上,今儿他可穿了二品大员的服色,戴着顶子,马蹄袖雪白。
目光笑吟吟的在码头人群上面一扫。
才采访完杉村公使的那几个西洋记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忙不迭的奔过来。
他身边戈什哈飞快下马,挡住了那几个西洋记者来路。
一个戴着礼帽的记者还跳着脚在那里用蹩脚的中文叫着。
“徐大人!
徐大人!
你对现在东亚朝鲜的局势,有何评论?”
徐一凡笑着朝他们招招手,开口居然是英文:“各位稍待!
稍待!
改日专门和各位聊聊,兄弟不过是暂时看着这一摊子,还能有什么看法?
今儿,是来送荣大人的!”
徐一凡的流利英文吓了记者包括码头上所有的人一跳,大家这时似乎才想起,他们徐大人是欧游十年回来的大学者!
不过这一身打扮,说出英文出来,那也真是有点那个什么。
李星迎上来,啪的立正行礼,徐一凡下马拍拍他肩膀,毫不停留的就朝马车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训斥李星:“你办得什么事情?
大热的天儿,荣大人的车子封死了窗户,热着了荣大人怎么是好?”
骂完李星,正好走到车马之前。
车子旁边士兵们散开,荣禄的家人也畏畏缩缩的让了开去。
现在徐一凡和荣禄的地位,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儿比啊。
车马里面响起一声长叹:“怎么?
徐大人还要来看荣某人的笑话?”
话音方落,就看车帘子一掀,荣禄低头弯腰走了出来。
几天下来,他人已经瘦了一圈,一身便衣行装,颈子上面搭着一根黄封绸条,就代替钦犯的枷锁了。
只是目光仍然桀骜不驯,看了徐一凡一眼,轻轻的跳下马车来。
徐一凡笑笑,手一摆,身后溥仰已经快步跟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个酒盏。
里面半盏子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水。
徐一凡持杯在手,只是微笑:“不敢,徐某人不过是暴得大名,这次赶来,是有一事求托荣大人的。”
荣禄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荒谬的笑话儿。
徐一凡一举将他整落马,居然还有事情来求托他!
他接过杯子,笑吟吟的问:“求我什么?
我可是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