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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炒股炒成董事长

“听说了么,种家联合市易司,正在搞集资呢,说是大家一块凑钱去买盐呢啊。”

“听说了,怎么没听说,知道上个月种家卖盐赚了多少么?嘿嘿,四倍啊!四倍的利啊!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带着咱们一块做。”...

王小仙站在夏州城外的统万城遗址上,风沙卷着黄土扑打在脸上,他眯着眼望向北方。远处的地平线模糊不清,仿佛天地尽头也藏不住这片荒原的苍凉。身后是刚刚重建的官署营地,几排低矮的土屋排列整齐,旗杆上挂着大宋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带??那是赵顼亲赐的信物,象征着他作为夏州知府、河朔路实际主持者的权力。

“大人,苏轼和苏辙已到十里坡,再有半个时辰便入城。”一名小吏快步跑来禀报。

王小仙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让他们先歇息吧。今日风大,不必急着见我。”

小吏退下后,他独自立于高台之上,思绪翻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是那个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年轻参政,而是真正握有实权的地方大员。手中不仅掌握着定难四州的军政事务,更肩负着将新法全面推行于西北的重任。这不仅是变法成败的关键试验田,更是他与王安石之间微妙关系的一次重大考验。

他想起了临行前王安石私下对他说的话:“小仙,此去非比寻常。你若成功,则天下新法可成;你若失败,不仅你我身败名裂,连陛下对变法的信心也会动摇。所以,我不求你速成,只求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那时他只是点头称是,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那句话背后的千钧重量。

三日后,王小仙在夏州府衙设宴接风,款待即将赴任的一众官员。席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虽不及汴京繁华,却也透出几分边陲重镇初具规模的气象。

苏轼一袭青衫,须髯微动,举杯笑道:“久闻王兄治政如风雷,今日得见,果然英气逼人。只是这夏州黄沙蔽日,怕是连诗兴都被吹散了。”

众人哄笑,王小仙亦朗声回应:“东坡兄何出此言?正因风沙扑面,才更需以文章涤荡心胸。况且我这里虽无江南烟雨,却有铁马金戈之声,岂不更添豪情?”

苏辙坐在一旁,沉稳许多,只淡淡道:“西北之地,民生凋敝已久,党项旧族盘踞多年,百姓畏官如虎。新政若欲推行,恐非一日之功。”

王小仙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全场:“子由所言极是。所以我此次来,并非只为施政,更为立信。朝廷拨款千万贯,皆用于修渠引水、屯田养兵、建仓筑路。然金钱易得,民心难聚。我要让每一个西州百姓都知道??大宋回来了,而且这次,不会再走。”

话音落下,满座默然。曾布轻咳一声,接口道:“王相公既然已有全盘谋划,不如先说说青苗法在此地如何施行?毕竟关内诸路试行多年,成效参差,民间怨声亦不少。”

王小仙早料到有人会问此事,遂命人取来一幅羊皮地图铺于案上,指着夏、银、绥、静四州交界处的一片绿洲道:“此处名为白渠原,本为盐碱荒地,但经勘测,地下暗流纵横,只需开凿深井,辅以风车提水,便可化废为宝。我已令工部匠人绘制图纸,准备试用‘轮转汲水机’,即利用畜力带动齿轮系统,实现连续提水。”

蔡京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插嘴:“此器可是出自锁厅试中那位李姓学子之手?听闻他曾以牛骨制齿轮,耐久非常。”

“正是。”王小仙点头,“此人现已被任命为夏州水利判官。我打算以白渠原为试点,率先推行股份制屯田:官府出地、器械与技术,百姓出劳力,收成按比例分成。三年之内不分红税,第四年起逐年递减赋役,以此吸引流民归附。”

苏轼眉头微皱:“此举虽妙,但恐豪强趁机兼并土地,反噬新政。”

“所以我设‘均田局’,专司核查户籍、丈量田亩,严禁私相授受。另设‘监察御史巡行制’,每季由转运使派出独立官员巡查各县,直报于我。”王小仙语气坚定,“且所有契约文书必须加盖官印,录入‘红册’存档,若有舞弊,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席间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心中皆明白:这位年轻的知府并非空谈理想之人,而是早已构建成一套完整的制度框架。

宴会散后,王小仙独留苏轼、苏辙、曾布三人议事。烛火摇曳中,他取出一份密折,低声说道:“还有一事,诸位需知。昨日探马来报,嵬名山??也就是如今的赵怀顺,在其节度使府中秘密召见数名旧部,其中不乏昔日野利氏、没藏氏残余势力。更有传言,他正试图联络河西回鹘,谋求‘自治’之名。”

苏辙脸色一变:“此人归降不过半年,竟敢如此妄为?”

“他本就是被迫投降。”王小仙冷笑,“种谔先降其弟嵬名夷山,再以兵围夏州,断粮道、毁水源,逼他不得不降。所谓归顺,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朝廷封他为节度使,看似尊荣,实则削其兵权、分其辖地,他心中岂能无恨?”

曾布沉吟道:“若他真有异动,当如何处置?杀之恐激变,纵之则养虎为患。”

“暂不动他。”王小仙缓缓道,“我已安排蔡京前往其幕府担任学书记,表面是辅佐文书,实则监视一举一动。同时,我将在夏州设立‘讲武堂’,招募党项青年子弟入学,教授汉文、律法与农耕技艺,逐步瓦解其族群认同。十年之后,谁还记得什么嵬名家?”

苏轼叹道:“此乃釜底抽薪之策。只是手段太过温和,怕误了时机。”

“正因为不能快,才更要慢。”王小仙凝视着跳动的烛焰,“西北不同于中原,民族混杂,信仰各异。一刀切只会激起反抗。唯有以利诱之,以教化之,以制度束之,方能真正归心。”

夜深人静,其余三人离去后,王小仙仍坐在灯下批阅公文。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王大虎抱着一堆账册走了进来。

“哥,这些是盐铁司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我都核对过了,有问题。”

王小仙揉了揉太阳穴:“说。”

“咱们从京东运来的精盐,原本定价每斤三十文,可在庆州、渭州一带黑市上竟卖到了八十文以上。而本地豪商囤积居奇,还勾结厢军军官走私出境,卖给西夏残部换马匹。”

“查到是谁了吗?”

“暂时没有确证,但线索指向一个人??赵高。”

“延安府知府赵高?”王小仙眼神骤冷。

“就是他。此人原属西军旧系,虽未明确反对新法,但也从未积极配合。他在延安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军中,就连张穆之对他都礼让三分。”

王小仙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明日召赵高来夏州述职,就说我要亲自听取他对‘保甲法’推行情况的汇报。另外,派一队巡检司暗中调查其家产往来,尤其是与境外商旅的交易凭证。”

王大虎犹豫了一下:“哥,你要动他?可他是岳父大人点头留用的人啊。”

“正因为是岳父点头,我才更要查。”王小仙冷冷道,“若连亲信都能徇私枉法,那这新政还有什么 credibility 可言?我不怕得罪人,只怕失信于民。”

翌日清晨,王小仙亲率百余名衙役巡视城北集市。百姓见知府亲临,纷纷跪拜行礼。他一一扶起,询问物价、子女读书、田亩收成。有老农泣诉去年旱灾颗粒无收,幸得官府发放赈粮才活命;又有商户感激青苗贷款助其渡过难关。

正当他与民交谈之际,忽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者身穿红袍,正是延安府知府赵高。

王小仙迎上前去,拱手道:“赵大人一路辛苦。”

赵高翻身下马,神色倨傲:“王知府召见,不知有何要务?”

“请入府详谈。”王小仙微笑依旧,却不容拒绝。

回到府衙,宾主落座。王小仙开门见山:“赵大人可知,今春朝廷调拨二十万石军粮至陕西诸路,其中五万石应抵延安,然据转运使薛向奏报,至今仅收到三万石?”

赵高面色微变:“或因道路艰险,运输延误……”

“延误?”王小仙拍案而起,“我派人查过沿途驿站,每一站都有签收记录,分明是足额送达!难道那两万石粮食长翅膀飞了不成?”

赵高额头渗汗,强辩道:“或许是被贼寇劫掠……”

“荒谬!”王小仙厉声道,“延安境内设有十二处巡检司,兵力逾两千,若连区区粮队都护不住,尔等何颜食朝廷俸禄?”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王大虎带着两名差役押进一人??正是赵高心腹幕僚,手中攥着一封密信。

“这是在他家中搜出的,写给西夏伊克昭部首领的书信,许诺以五千石军粮换取战马百匹,白银三千两。”

赵高顿时瘫坐椅中,面如死灰。

王小仙冷冷道:“赵大人,你身为封疆大吏,不思报国,竟敢通敌资敌,罪不容诛!来人,将其革职查办,押送京师受审!”

一声令下,差役上前锁拿。赵高挣扎怒吼:“你们不得如此!我乃先帝旧臣,三朝元老!王小仙,你不过乳臭未干的小儿,怎敢动我!”

“正因为我是新政之人,才敢动你!”王小仙昂然立于堂前,“自今日起,凡贪赃枉法、勾结外敌者,无论资历深浅、背景多硬,一律严办!我要让整个西北知道??在我治下,只有国法,没有特权!”

消息传出,震动全境。各地官吏无不悚然戒惧,百姓则奔走相告,称颂“王青天”。

数日后,蔡京自嵬名山府邸归来,带来惊人情报:节度使府中藏有兵器三百余件,另有党项贵族密约书信十余封,内容涉及“复国”、“共举大事”等字眼。

王小仙当即召集苏轼、曾布、薛向等人密议。

“动手吧。”他说,“不能再等了。”

于是,一场雷霆行动悄然展开。某夜,数百名身穿黑衣的巡检司士兵突袭节度使府,嵬名山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制服擒拿。与此同时,其党羽在银州、绥州等地也被同步抓捕。

次日清晨,王小仙亲自主持公审大会。面对数千围观百姓,他宣读罪状,历数嵬名山背信弃义、图谋叛乱之罪,最后宣布:“依《大宋律?谋反篇》,判处斩首示众,家产抄没,亲属流放岭南。”

executions carried out at noon. 当血淋淋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时,整个夏州陷入一片死寂。然而不到一个时辰,便有百姓悄悄焚香祭拜,口中喃喃:“终究还是汉人说了算。”

风波渐平,王小仙并未停歇。他下令全面清查党项贵族土地,推行“均田令”;设立“蕃汉学堂”,强制八岁以上孩童入学;重启废弃多年的堡寨,派驻新编厢军驻防;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奏请朝廷,请求允许在河朔路试行“地方议会雏形”??由各州推选士绅、商人、农民代表组成“咨议局”,参与税收、工程、教育等事务决策。

奏折送到汴京,赵顼览毕久久不语。王安石接过一看,亦为之动容。

“他这是要改天换地啊。”王安石喃喃道。

赵顼终于开口:“准奏。并传朕口谕:王小仙在西北所行一切新政,皆视为试验,无论成败,责任由朕承担。”

消息传回,王小仙跪接圣旨,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场变法之路,已然踏上无法回头的征途。前方或许荆棘遍布,或许血雨腥风,但他已无所畏惧。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身后站着的是苏轼、苏辙、曾布、蔡京、王大虎、薛向……是整整一代渴望变革的年轻人。

他们或许出身不同,理念各异,但在这一刻,他们都选择了同一个信念:为天下苍生,开万世太平。

夕阳西下,王小仙登上夏州城墙。远处,新建的水渠正汩汩流淌,灌溉着新生的麦田;孩童们在学堂门口嬉戏,诵读着《论语》;商队络绎不绝穿过关隘,带来了丝绸、茶叶与希望。

他轻声说道:“爹,娘,儿子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风起云涌,大幕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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