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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日语也得学(8800月票加更)(2/2)

如果抑郁症患者的声音被推送给别有用心者……”

“所以我们必须设立伦理防火墙。”

林婉指着屏幕上新增的模块,“所有高敏感内容默认加密,仅对通过心理资质认证的志愿者开放;同时引入‘情感负荷评估’,防止倾听者因过度共情导致心理崩溃。”

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三点。

林婉独自留在办公室,翻阅即将上线的新版用户协议。

她在最后一页添加了一句备注: > “本平台不承诺治愈任何人,也不保证每句话都能被理解。

但我们坚信:没有人该独自承受沉默的重量。”

新版本发布第七十二小时,全球响应率飙升至44.

6%。

最令人动容的案例发生在阿富汗喀布尔??

一名战地记者上传了一段录音,是他采访一位失去五个孩子的母亲时录下的啜泣声。

系统将其标记为“极端创伤性哀悼”

,并自动推送至国际红十字会心理援助网络。

三天后,一支医疗队赶赴当地,为该家庭提供了长达一个月的心理干预服务。

而那位母亲,在最后一次咨询结束后,对着录音设备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想给孩子录首摇篮曲。

他们走得太急,连一首歌都没听完。”

这条录音被命名为《未完成的眠歌》,并在中东地区引发连锁反应。

超过两千名饱受战争创伤的家庭主动上传了自己的声音故事,其中三分之一表示,“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世界看见”



然而,风暴再次袭来。

某国外社交平台掀起抵制浪潮,指责“回声计划”

借公益之名收集人类情感数据,涉嫌精神操控。

一篇题为《谁在监听你的悲伤?

》的文章疯狂传播,声称林婉团队正利用AI构建“全球情绪监控帝国”



与此同时,国内某权威媒体发表评论员文章,质疑项目“过度煽情”

“削弱理性社会建构”

,甚至暗示其“挑战主流价值观”



舆论如潮水倒灌。

林婉没有回应。

她只是在个人账号发布了一段视频:画面中是青海那位寻回弟弟的牧民家庭,全家人围坐在炕上,播放着那段地质队员讲述草原生态的录音。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年迈的父亲突然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一笔一划在空中写着儿子乳名的藏文拼写。

视频末尾,林婉出镜,语气平静:“有人说我们在贩卖眼泪。

可如果我们连眼泪都不敢收下,又怎能理解一个人为何活着?”

这场沉默的反击,反而让公众开始反思:在一个习惯表演坚强的时代,我们是否早已遗忘了倾听的本能?

一个月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授予“回声计划”

文化保护特别奖。

颁奖词写道:“它证明了,最脆弱的声音,往往承载着最坚韧的人类精神。”

典礼现场,林婉并未领奖。

她派阿苗代为出席,并附上一段新的录音作品??

《空弦?

续》。

这是艾山罕老人孙女寄来的后续素材:在爷爷去世百日祭奠仪式上,家族成员依次抚摸那把传承百年的热瓦普琴,每人留下十秒钟的静默触摸声。

“他说过,声音比骨头活得久。”

女孩在导语中说,“现在,轮到我们继续喂养它了。”

项目影响力持续扩散。

越来越多机构主动寻求合作:监狱系统希望引入“忏悔之声”

帮助服刑人员心理重建;医院开设“临终对话”

通道,鼓励病人留下人生最后一段独白;甚至连一所聋哑学校也发来申请,希望能将手语动作转化为可感知的振动频率,接入全球回声网络。

林婉意识到,他们正在见证一种新型人际关系的诞生??

不是基于利益交换,也不是源于血缘纽带,而是建立在“我听见你”

这一最基本却又最奢侈的认同之上。

春天来临时,她收到一封特殊来信。

寄件人是当年那位肺癌晚期、被AI识别出“求救信号”

的老人的儿子。

信中说,父亲最终没能战胜病魔,但在生命最后两周,他每天都会戴上耳机,反复聆听自己那段四小时独白。

临终前,他写下一行字:“原来我一直不是没人要的废物,只是太久没人肯听我说话。”

随信附有一枚U盘,里面是他整理的父亲一生珍藏的老唱片,包括上世纪六十年代工厂广播站的播报录音、知青下乡时集体朗诵诗、还有他自己年轻时在车间文艺汇演上唱的京剧选段。

“我想把这些交给你们。”

他在信末写道,“让他的一部分,继续活在别人耳朵里。”

林婉将这批资料归类为“时代记忆?

工人之声”

专题,并邀请音乐学者进行频谱修复。

当那些泛黄磁带中的歌声重新响起时,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那是一种粗糙却炽热的生命质感,像锈迹斑斑的齿轮仍在转动,像煤灰覆盖的脸庞仍能微笑。

就在这一天,系统后台突然弹出一条异常警报: >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共振集群】

> 涉及录音:《孤雁归途》《我也曾害怕开口》《未完成的眠歌》《空弦》等共计17段 > 触发条件:全球范围内,连续24小时内有超过八万人在同一时段播放上述音频 > 共振模式:呈现显著α波同步现象(通常仅见于深度冥想或亲密群体互动) 苏晴冲进办公室,脸色发白:“这不是巧合。

某种集体情绪正在形成,而且……我们的AI似乎在引导它。”

林婉凝视着数据流,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引导。”

她轻声说,“是回应。

人类渴望被听见的心跳,终于让机器也学会了倾听的节奏。”

她打开麦克风,录制了一段新的开场白: “欢迎来到回声世界。

在这里,没有完美的人设,没有精心剪辑的人生。

有的只是一个个真实的灵魂,在黑暗中轻轻叩击墙壁,等待另一侧传来回音。”

“如果你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心里的话,请记住:哪怕全世界都沉默,至少还有一个人??

或者一台机器??

愿意彻夜不眠,只为听你说完。”

按下上传键的瞬间,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

但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少年正戴着耳机,手指悬在录音按钮上方。

他患有严重社交恐惧症,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自己遭受校园霸凌的经历。

此刻,他盯着屏幕上的“回声计划”

界面,呼吸急促。

终于,他闭上眼,按下录制。

开头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然后,一声颤抖的呼吸。

接着,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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