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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看见一只蝴蝶飞过了废墟(1/2)

(谨以此章,赠给书友“不当负心然_宁作小凉狗”

) (背景插曲:陶喆——蝴蝶) 第三声钟敲响之前,天台钟楼。

看着不远处还对摄影机发泄的隋初朗,罗雀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又看向站在旁边一直笑吟吟的贺天然,故意问道: “贺导儿,你跟隋哥都试过了,你说,最后不能是我成了吧?”

“这个真没准。”

贺天然淡然地耸耸肩,可能是录制已经到了尾声,他们几个已经没了搭上火车的希望,加之一天的奔忙,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有了种松弛下来的平静。

“现在我跟隋哥都知道写的是谁了,就是不知道你的答案,说说呗,都到这时候了,没必要藏着了吧?”

发完疯的隋初朗听见这句,也是满是好奇地走了过来,接道: “不会是温凉老师吧?

我感觉我们最初的搭当,就是按照我们一开始的选择故意安排的。”

罗雀否认道:“要是故意安排的话,也不至于我们最后敲了钟却没对吧?”

“这倒是。”

“所以贺导,公布一下你的答案?”

“其实…没什么答案。”

贺天然将口袋中的名牌拿了出来,罗雀接过打开,隋初朗也赶忙凑了过来,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然后是一脸迷茫。

“不是…贺导你这上面什么都没写啊?!

那你刚才还急匆匆的第一个去敲钟?

我还以为你已经胸有成竹,想要一锤定音呢!”

坐在地上的罗雀把空白的名牌翻转过来,双手举起让摄影师好拍到一个大大的特写。

“我这张名牌,不能挑写了我名字的人当搭档,这样这张名牌就会失效,哪怕互选成功了也成立不了,只能挑没选我的,但…”

这时摄影师从口袋里递来一只马克笔,“你现在可以写了。”

“看吧…”

贺天然接过笔,又从罗雀举起的手中取回那张空白名牌,无奈道:“这就比较膈应人了,选了我的,我选不了,只能选没写我名字的人,但好在我可以后选,选完就能成立,相当于一张保命符。”

隋初朗明白过来了,开始出谋划策:“那也挺好啊,我觉得现在月台那边的三个人里,苏小桐肯定没写你名字…”

罗雀再次打断道:“那不一定哦,贺导怎么说都是小苏同学的老板呢,这老板来上次节目,她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你刚才还说别人是我粉丝,一定会写我呢!”

“那都有可能的嘛”

“哇,雀哥你这个墙头草真是…贺导还是你老板呢,你有没有写他啊?”

“哈哈哈…不要说这些令人尴尬的话题…毕竟我真写了,哈哈哈哈哈!”

没理会两人的嬉闹,贺天然走到天台石围栏边,将名牌放置在上面,手里握着马克笔,看着空白处,迟迟没能落笔。

一直拍摄他的摄影师从耳机里接到导演组的指示,说道: “你还没想好吗?”

“想好了。”

“是温凉老师吗?”

导演组那边分明指示的问题是“是谁”

,但话到摄影师嘴里,却被他脱口而出成了指名道姓。

这其实也不怪他,这一天下来他拍到了太多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进正片的画面,脑中一直这么想,嘴里就下意识这么说了。

他兴许是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闯了祸,刚想改口,贺天然倒先一步说了一句: “她不会选我。”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一个甘愿站在原地,等着被人选择的人。”

比起一直迟疑的手,贺天然嘴上的回答要来的快很多。

“但一开始,她确实是在牛角巷等着你或者隋老师,只是恰好你先到了。”

男人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既然断定她没选你,那你现在写她的名字,你们就赢了。”

“但是我也骄傲啊,你都没选我,我为什么要选你呢?”

摄影师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他们到底要干啥?

瞟了一眼这位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人员,贺天然含笑摇了摇头: “输赢这种事,她不需要我帮忙,要是我帮她了,反倒败了人家的兴致…”

贺天然一边说,一边似乎玩心大起,放下笔,双手开始来回翻折起了那张名牌。

“你怎么确定她最后能赢,并且坐上那列火车?

你知道她写的谁?”

“不确定,不知道,但她开心就最重要啊…唉,你们想好了这期节目的结尾,配什么插曲了吗?”

摄影师被他这话锋一转的问题问得晕头转向,这是哪跟哪儿啊,这贺导思路也太跳了吧?

而且这后期剪辑的事儿,自己一摄影也管不了啊。

“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

没等摄影反应过来,贺天然已经自顾自开口哼唱起几句歌词,他的双手翻折的动作有条不紊,很快,一张A4纸大小的名牌,就被他折成了一支纸飞机。

“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变成了隐形,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谁来挽救坠落的灵魂↑↓↑↓…”

一首陶喆的老歌,一首典型的R&

B的曲子,被他刻意七扭八拐的转音唱得略显滑稽。

他一边唱着,一边终于在纸飞机的机翼上写了点了什么,但与其说是写,还不如说,是画了些什么… 摄影机还来不及从他脸上挪过去,镜头里就见他抬腕看了看表,问道: “我的时间只剩15分钟啦,够不够我再敲一次钟啊?”

“…可以,但你这样就淘汰了呀,你现在随便写个名字,哪怕在场的两位老师,他们都没写你,只要你写了他们你就赢了呀!”

“哈——”

摄影师急得双眼离开取景器,单独看向纸飞机上面的内容,嘴里忍不住提醒,但下一秒,他只看见对自己的提醒置若罔闻的贺天然,玩世不恭地朝纸飞机吹了一口气,然后手指轻巧向前一送。

纸做的飞机,瞬间乘风,朝着无边的天际翱翔而去… “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什…什么?”

贺天然拍了拍摄影小哥的肩头,郑重其事道: “我觉得刚才那个问题我回答不够帅,你再问一次。”

“问…什么?”

“就是我为什么确定她能赢那段儿。”

“噢,喔喔喔,可以可以…你,为什么确定温凉能赢?”

镜头中,贺天然咧开一个嘴角,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嘴里道: “因为我说过,老同学,请你相信我,在这个失去记忆,逐渐崩溃的世界里,如果我的心跳能成为你逃脱生天的船票,那么…”

他右手并起双指放在额前眉梢,然后往前一甩,神采飞扬: “那么,我会义无反顾,甘愿为你支付灵魂的燃料。”

他转身走向钟楼,罗雀与隋初朗走向他,似乎在追问些什么,但镜头里已经收不到他们的再不到他们在问些什么的声音,因为在下一刻,钟楼里响彻起的最后一道命运强音,让那支奔赴天空的纸飞机,都微微打起了几个旋子,飞向了更高处。

“呜——呜——呜——吭哧吭哧吭哧——”

老旧的火车缓缓驶动,喷吐出的白汽在熔金般的夕照中晕染开来,巨大的钢铁连杆疯狂地推动滚动的车轮,每一次与铁轨的撞击都发出沉重而坚定的铿锵之声,就像一阵炽热的心跳。

夕阳的光线透过蒙尘的玻璃窗,被酿成浓稠的琥珀色,缓慢地在一张简陋的对坐小桌上来回流淌,随着火车的行进,光影明灭,掠过两位对坐女子的脸庞与身体。

“没想到我俩都撒了谎,但最后还是我俩赢了。”

拜玲耶将写有“温凉”

两字的名牌放在了小桌上。

本就趴在桌上的另一个女人望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名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拨弄着桌上被阳光沾染的发丝,懒洋洋道: “我只是不想被动的被人选择而已,跟着原地不动没什么区别,相信学姐你应该感同身受喔?”

“我一开始是想选贺导的,但想想,不管是综艺,工作,还是生活,最后都是得靠自己的。”

“赞同!”

温凉从桌上撑起,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秒,相视后是哈哈笑了起来。

她们在第三声钟响起的前夕,交换了各自的名牌。

而幸运的是,她们在原本名牌上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按照节目规则,若钟声响尽,互选的两人都在月台,那么这对组合就会最先上车,一同存活下来。

她们正笑着,突然,一架纤白的影子,被车外更强的气流裹挟着,竟以一个倾斜的角度猛地加速,短暂地追上了火车,与车窗平行飞掠了短短一瞬。

它像窗外世界一个莽撞的闯入者,在漫天暖黄的金光中划过一道优雅而孤独的弧线。

车厢内,温凉被这突兀的造物吸引了全部心神,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那道转瞬即逝的白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倏然站起身,裙摆因这突然的动作而微微荡开… 辉煌的夕照透过玻璃,将她半边脸庞和发丝染成璀璨的金色,窗外那架飞行的身影,映在她骤然明亮的瞳孔深处,仿佛在那里也点燃了两簇小小的、跃动的火焰。

她就这样追着它跑了短短一段路,从自己的窗前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仿佛这徒劳的追逐能延长这奇迹的时限。

直到那飞行的身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气流卷向后方,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茫茫暮色中的轨迹,直到它彻底化为视野尽头的一个光点,与落日融为一色。

“纸飞机?”

拜玲耶跟了上来,站在温凉身后朝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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