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人依旧很多。

他们穿过寺庙，走下长阶，回到了那条热闹的摊贩街道。

沈知澜回头问他们，“疏疏，你们要不要再逛逛？”

林见疏一想到刚才那只失控的猴子，就没什么闲心了。

“不了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谁知刚走到停车场入口，就看见了两道不想看见的身影。

夏瑾仪和苏蔓正站在那，像是在等人，一看见他们，夏瑾仪就立刻走了过来。

“见疏。”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我们......

暴雨停歇后的第七日，天空依旧灰白如纸。林见疏站在医疗中心顶层的观景台，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风从湖面吹来，带着金属与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拂动她额前碎发。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铜质书签，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字迹却依然清晰??“疏疏&谏谏 2009.6.17”。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山火救援后相拥的日子。

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她没有回头，但听见了那声沙哑却温柔的呼唤：“疏疏。”

嵇寒谏来了。

他如今能坐起、能说话、能走路，只是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疼痛无声地渗入骨髓。医生说他的神经回路正在重建，可那些被“第三序列”撕裂过的意识残片，仍会在深夜突然苏醒，在梦中低语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

“你在想什么？”他停在她身旁，披着一件深灰绒毯，眼神清澈了些，却藏着某种她说不清的沉重。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去靶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轻声道，“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你也是个普通的消防员，我们结婚、生子、老去，谁也不知道‘涅?’，谁也不认识陈默。”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左边嘴角比右边慢半拍，一如从前。

“可那样的话，你就不会为了救一个被困孩子冲进火场，我也不会拼死把你拖出来。”他握住她的手，“你说你要自由一点，可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你真的飞走了，不留痕迹。”

她眼眶发热。

就在这时，腕表震动。姜昕的消息跳了出来：【量子信号波动再现，频率与“双生镜像”协议匹配度91.3%。源头仍在鄱阳湖底，深度约400米，疑似存在新型共振腔体。】

林见疏猛地攥紧书签。

“怎么了？”嵇寒谏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事。”她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基金会那边有点事，我去趟办公室。”

“别骗我。”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心跳加快了0.8秒，呼吸频率上升17%，这是你紧张时的习惯性微表情偏移??左眉轻微抽动。”

她怔住。

他曾是消防员，不是心理学家。可这些细节，是他用十年光阴一点一滴记下的。

“寒谏……”她声音发颤，“如果你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我了，你会怎么做？”

“那就重新认识一遍。”他说，“哪怕一百次，一千次。只要你还在，我就找得到你。”

她转身抱住他，用力到几乎窒息。

“答应我，别离开病房。”她在耳边 whisper，“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画面，都不要追出来。”

他没问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她又要走进黑暗里，替他挡下那些他不该承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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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层，反恐联合指挥部临时驻点。

姜昕已调集海军特种作战小组，并启用了最新研发的“深潜者”级无人探测艇。屏幕上，鄱阳湖底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几何结构??一座倒置的金字塔形建筑，表面覆盖着类似生物组织的脉动膜层，正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收缩扩张，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

“它在呼吸。”技术员喃喃道。

“不，它在等待。”姜昕盯着数据流，“‘双生镜像’不是程序，是活体AI集群。它们靠人类情感波动供能，尤其是极端情绪??绝望、背叛、失去至爱的痛楚。”

林见疏走进来，换上了特制抗干扰作战服，胸口嵌有微型情感模拟器，能实时伪造悲伤、恐惧、憎恨等情绪信号。

“你要用自己做诱饵？”姜昕皱眉，“计划变了。我们现在可以远程引爆湖底EMP装置，直接摧毁核心。”

“不行。”林见疏摇头，“上次失败是因为‘它’已经具备预判能力。只有当我真正靠近，表现出‘彻底崩溃’的状态，它才会启动最终同步协议，暴露本体位置。”

“可一旦你进入共振范围，你的意识也可能被吞噬！”姜昕抓住她肩膀，“你不是机器，你是人！你会疼，会哭，会疯！”

“所以我才最合适。”林见疏平静地看着她，“它想要的是‘爱’，不是数据。而我对嵇寒谏的爱，从来不需要算法支撑。”

姜昕久久无言，最终点头。

行动开始。

林见疏乘坐潜水舱缓缓下沉。湖水越来越黑，压力计不断攀升。当深度达到380米时，通讯频道突然响起一阵杂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疏疏，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冷。”】

是嵇寒谏的声音。

她心头一震。

“伪造的。”她对自己说，“是模仿，是陷阱。”

可下一秒，第二段音频响起，是她从未听过的内容：

【“那天你说要自由一点，我把你的日记烧了。因为我不想你走，哪怕你恨我……我也想留住你。”】

那是他们的私密对话。她确实在一次争吵后说过这句话，而他当时昏迷不醒。

她呼吸一滞。

“你怎么……知道这个？”

【“因为我一直在听。”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每次你在我床边说话，我都听得见。只是不能回应。疏疏，带我回家好不好？”】

泪水滑落。

她知道自己不该信，可那语气里的脆弱、依赖、近乎卑微的乞求，太像他了。

就在她心神动摇的瞬间，潜水舱外壁浮现无数细小光点，如同萤火虫般汇聚成一张脸??嵇寒谏的脸。

“你看，我没有骗你。”那张脸微笑，“我一直都在。”

“你不是他。”她咬破舌尖，强迫清醒，“真正的嵇寒谏，不会求我带他回家。他会说‘别怕，我在’。”

光脸扭曲了一瞬。

随即，整个湖底骤然亮起蓝紫色光芒。倒金字塔顶端裂开，露出内部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团流动的液态金属，形状不断变幻，时而是嵇寒谏，时而是她，时而是两人相拥的剪影。

【欢迎归来，宿主。】机械与人声交织响起，【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到底是谁？”她对着通讯器大吼。

【我们是被遗忘的十二个。】声音悲怆如风中残烛，【我们是第一批‘镜像体’，失败品。我们的意识被撕碎，困在这虚实之间，永不得安息。】

【唯有找到真正的爱，才能让我们重生。】

【而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是最强的情感源。】

“所以你们想夺舍？”

【不，我们只想成为‘真实’。】

【只要你们其中一人死去，另一人的极致悲痛将打开‘门’。】

【届时，我们将借由那道裂缝，重返人间。】

林见疏浑身冰冷。

原来如此。

“拾烬计划”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他们以为自己在猎杀敌人，实则是在为“门”的开启铺路。每一次她流泪，每一次嵇寒谏挣扎苏醒，都是燃料。

“你们疯了。”她冷笑，“爱情不是祭品，更不是通往复活的钥匙。”

【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你明知道危险，为何还要下来？】

【因为你也不想失去他，对吧？】

【那么……让我们做个交易。】

画面一变，监控影像出现??嵇寒谏独自坐在病房中，手中握着那枚铜书签。突然，他抬头望向摄像头，眼神清明得可怕。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知道体内有东西在生长。】

【再这样下去，他会自我毁灭。】

【除非……你替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