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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换血法(1/2)

血从陆晏清的嘴角溢了下来。

他脸上泛起了一丝难看的苦笑,喃喃道:“我陆家,世代功勋卓著……如今你们为了炼术杀我,自毁长城……”

“侯爷与老奴说这些有何用?老奴只是奉命办事。”

老仆说着,那化成了铁椎的手从陆晏清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渐渐变成正常模样,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洞,鲜血像瀑布一样从中汨汨而流。

“更何况,方才侯爷所言,是想利用凡人制衡相府吧?你驱使我们这些炼人一辈子,怎能翻脸无情?”

陆晏清迅速虚弱下来,声音也更轻了,喃喃道:“我为了自保而已……”

他摇摇欲坠,将要跌倒的瞬间,却是忽然出手,拍掌击向那老仆。

一声闷响,老仆双手举起,化成了一面铁盾牌,硬接了陆晏清一掌。

陆晏清受巨力反震,整个人摔了出去。

老仆上前一步,正准备将其结果了,忽然,背后有动静响起,他瞬间转身。

倒在地上的鬼面人不知何时已起身冲了过来,手中匕首猛刺老仆的后心。

仓促间,老仆手中的盾牌迅速化成了一柄短刀,斩向鬼面人的手腕。

几乎同时,匕首刺进老仆后心,短刀斩断了持匕的手腕。

老仆另一只手化作一柄短刺,对着鬼面人一阵猛捅。

血肉飞溅。

“噗噗噗噗噗噗。”

终于,鬼面人撑不住,跌落在地。

老仆退了两步,低头查看从心口冒出的匕尖,连忙跌跌撞撞去翻箱倒柜地寻伤药。

他已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好一会儿都没办法把铁刀与铁刺变回双手,只能看睁睁地看着柜子里的伤药,用铁刀“叮叮铛铛”地碰。

“该死,该死。”

下一刻,插在他后心的匕首被拔了出来,在他喉咙上一割。

喉咙没有化成铁喉咙,直接被划开。

鬼面人连割了几刀,丢开老仆的尸体,拾起伤药,走到陆晏清身边,直接把伤药往伤口上倒。

陆晏清脸色灰败,气若游丝地开口。

“没,没用的……”

“他是怎么回事?”

“被相府,收买了。”

“他说你驱使炼人,何意?”

“他那双手,炼化异人而来。”

“养虺?”

“炼化之法,岂止,岂止于此?”

“还有呢?”

“物尽其用,各有其法。”

“禇丹青既死,还有谁在炼化异人?”

“哈。”陆晏清讥笑了一下,喃喃道:“禇丹青在他们那些人里,也就是个小辈……”

他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断了气。

顾经年没有马上就走,他伤得也很重,遂坐在那儿等着伤势恢复。

低头看着胸口上被陆晏清击穿了的窟窿,能看到里面那颗破损的心脏正在一点点修复。

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颗心与以前不一样了,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就好像是自己的血脉深处掺杂了别的东西,不那么纯净。

顾经年还察觉到,心脏很想往他胸膛正中间生长,偏偏心室在左边,只好勉为其难留下。

有些难受与别扭,可还是开始跳动,渐渐有力。

“咚咚咚咚……”

————————

“咚咚咚。”

黑夜中响起敲门声,一个裹着皮氅的男子被迎进了小屋中。

屋内三人正围在火炉边喝着小酒,旁边的小案上摆着几道下酒菜,看着颇为惬意。

“咳咳咳咳。”

刚进屋的男子脱了皮氅,咳了几声,脸色不太好。

“受伤了?”坐在主位上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问道:“以你的武艺,该是异人伤了你?”

“不是,为顾继德所伤。”

说着,男子挤在火炉旁坐下,火光照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正是裴无垢。

他接过一杯暖酒,不敢多饮,握在手中,道:“鹤翁难得有猜错的时候。”

老者名张养鹤,年逾八旬,闻言不以为忤,笑道:“顾继德的修为也是难得。”

“炼术猖獗,相比而言,我等凡人之修为又有何用啊?”裴无垢喂叹道。

张养鹤道:“若连你也这般想,吾道难以为继啊。”

“他不过是抱怨两句,鹤翁何必放在心上?”

开口的是坐在旁边的一个妇人,名为谢巧姑,四旬年岁,相貌颇美,手上却有厚厚的老茧。她原是京中名妓,二十岁才舍了琴棋书画习武强身。

“是啊,抱怨归抱怨,我还能走上邪路不成?”裴无垢道:“今日劫狱之人,我怀疑是顾经年。”

“听说他死了。”

张养鹤说着,目光看向了座中最年轻的一人,道:“还没给你引见,这是杜行严。”

“听说过。”裴无垢随意举杯,与杜行严碰了一下,“你是前途无量、大有可为的年轻人,何苦趟进这些浑水来?”

杜行严摇了摇头道:“不禁炼术,苍生没有未来,晚辈又何谈前途。”

张养鹤道:“他前些时日潜伏于魏禥府中,枯木崖的情报,便是他打探来的。”

裴无垢闻言,眼中遂有了些敬佩之意。

“惭愧。”杜行严道:“我能做的很少,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帮着那些贵胄探寻炼化之道,助纣为虐。”

“能隐忍潜藏,需大毅力。”

“在枯木崖,我见过顾经年。”杜行严道:“他与褚丹青以命换命,其凶狠坚决,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他死了?”裴无垢问道。

“烧成炭了。”杜行严道,“这是我亲眼所见。”

裴无垢皱眉思忖了许久,虽极度怀疑自己今日所见之人是顾经年,可没有证据就无法确定。

张养鹤道:“说正事吧,我们打算吸纳镇远侯陆晏清。”

谢巧姑问道:“陆家习惯了驱使异人,能站到我们这边吗?”

“这次陆家受到的打击很大,府中供奉几乎全被带走。”张养鹤道,“不安感,最能驱使他转化立场。”

“上次,我借着陆晏清与魏禥联络的机会见了他一面,他有意倒向凡人。”杜行严道:“若鹤翁同意,我这两日再与他接触一次。”

张养鹤向裴无垢问道:“你怎么看?”

“得小心。”

裴无垢官位高,显然比座中旁人更了解陆晏清,沉吟着道:“眼下郑匡甫一定紧紧盯着陆晏清,我们接触他,务必避开郑匡甫的眼线。”

杜行严道:“留在陆家的供奉不多,唯一的异人是个老仆,我听陆晏清唤他‘铁叔’。”

“此人我略有了解。”裴无垢道:“他不是异人,而是炼人,双手能随意化作铁器。”

“倒是少见,如何炼化而来?”

“换血法,夷海有兽名为铁貘,似小熊,可化为铁石。把人全身血液放干,同时注入铁貘之血,这一步,能活下来的人,百不存一啊,但还不够。”

“还不够?”

“不错,并非换血之后便可化铁,得炼,将人丢入熔炉之中,于濒死之时激发其血脉深处之特性。这一步能成者更是百不存一,便是那铁叔也没做到,他只是把双手伸入熔炉,铸成了一双化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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