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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与死神有个约会(3/4)

街头不时飘着一些被大风卷起的纸屑和灰尘,它们在空中飞舞着让天空更加沉闷和孤寂。

我用手捂着嘴和鼻子,以免被大风扬起的灰尘吸入嘴中或鼻子里。

街头几位夜行的几位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吹着口哨,风驰电掣往前驶去。

骑行者故意在有人的地方加大油门,排气管留下一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起风了,天有些凉,我裹紧了一下身上的衬衣,冲出门打了一个激灵。

出门的右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类似铁壳一样的东西,它不停地从西瓜坪往物资局方向驶来。

到了将近七八十米远的距离,才看清楚原来是一辆老旧的手扶拖拉机在爬行。

车前的那一盏像萤火虫一样的车灯,在小铁壳面前无力地晃动着,照在凹凸不平的柏油路面上,显得更加无助、凄冷和落寞,它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要小心避开自己。

手拖像老牛犁田一样显得非常吃力,只是在主人的不停地吆喝、训斥下非常不情愿地向前爬行。

手拖司机面对昏暗的车灯,对前面的路况模棱两可,只是紧张而无奈地紧紧地握住操纵杆。

手拖缓缓前行,似乎主人手上的皮鞭不停在它身边扬起,让它满腹的牢骚而又无可奈何。

我见这手拖像蜗牛一样慢慢地向前爬行,也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出门到公路的一边,正在想着是不是要走过马路,这时候忽然感觉到被尿憋得有些难受,又看看那蜗牛还在慢慢爬行,似乎这一等又要一会儿,正在思忖等这手拖先过去,还是现在冲过去。

这时,脑子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右前方的车子离你那么远,而且它的速度又似蜗牛一样慢,有什么可怕的,应该一股劲冲过去,这尿憋得有些难受,还是先解决为快。

另一个声音也在对我说:别急,这车子正往自己身边驶来,万一一加速,冲过去的话被它碾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的被撞到了,那还了得。

这生命只有一次,可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另一个声音仿佛在嘲笑道:没见过这样的胆小鬼,那蜗牛一样的速度的小铁壳还能撞到人?

你也太高看它了吧,我看这世间没有像你这样的胆小鬼。

如果胆小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怎堪大用呢?

被自己一急,也不知道是否有一种来自外星球的冥冥中的力量的召唤,还是自己被尿憋得如此难受,就在这一瞬间,我决定往马路的对面的公厕来一个快速冲刺。

而几乎是同时,受托司机不知什么原因,或许考虑到前面就是县监理站(现在的交警大队,后来搬迁至电力公司对面),怕被交警发现拦截罚款。

甚至这一原因,司机突然加速,风驰电掣往我横过的公路驶来,我的冲刺已经不可能停下来,如果这一瞬间停下的话,与突然加速的手拖正撞过正着。

而手拖司机也压根没有想到突然从公路一侧闯出了一个人影,心一惊,想减速或刹车也来不及了,他也有听天由命,任由这铁壳使劲地往前冲。

我分明感觉自己的脸及胸前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那热浪险些把我的脸烫伤。

我突然大脑在这一秒已经完全凝固,甚至大脑几乎就是一片空气。

我冲过公路,一下子被自己的愚蠢弄得有些懵懂,也许就是那么一秒,或者还不到一秒,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像我家门口像春天的梨花一样纷纷凋零,生命就在那一瞬间写下了句号。

好险!

我冲过公路后蹲离公路远远地在一个角落,长时间喘着粗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心情非常沉重,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为自己的愚蠢、鲁莽的行为差一点用生命买来这血淋淋的教训感到深深地自责。

此时就连憋着的尿竟然都撒不出来。

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得让人有些怀疑它的存在,让人有些窒息。

我时时想,如果再慢一秒钟,十有八九我的人生就要改写了,那么大的一个铁老虎,以时速二三十公里的速度往前冲,碰上它哪有什么不粉身碎骨的?

我仿佛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场景,多么凄惨的现场,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在噩梦中被这个血淋淋的惨剧所惊醒。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在最后一秒我会做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简直是匪夷所思!

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愚蠢,一个轻率的决定几乎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我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呢?

跟拖拉机赛跑,跟死神相约。

当时受托司机为何开得那么快,主要是因为那段路前面是交警大队的办公区,司机也是无照或者车辆本身就无法年检,属于黑车之类的。

为了不被交警抓住,司机往往在通过这段黑色路段时,就采取狂奔式的逃离方式,想尽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黑车司机往往采取的最原始的野蛮方式,而不管安不安全,会不会发生交通事故。

他想到的是必须脱离警察管控,不被扣车或重罚,至于其他安全与否,则放在其次。

当天晚上,我梦到自己一下子掉入一个令人恐怖的邪恶漩涡,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点亮光,大地死一般的寂静,深水漩涡里有一个离奇的怪物在狰狞着、咆哮着,它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想慢慢地吞噬着我。

我被迫跟随着这怪兽不停地在漩涡旁边旋转,河水的下面又一个怪兽在拼命扯着自己双脚,我拼命挣扎着想逃出水下怪兽的控制。

我脑子一片空白,被惊吓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撕裂,四周的河水被我的鲜血所染红。

偶尔天边的阵阵炸雷在我头上响过,让自己更加惊恐、无助。

天边乌云密布,雷公一阵阵狂怒,它愤怒地想要将这个世界撕裂得粉碎,这更让自己感到更加无比的绝望与心死。

我勉强挣扎着想保持平衡,试图爬出这无情、汹涌的漩涡。

然而,我既抓不到自己身边任何可以让自己支撑的东西,也寻找不到任何可以让脚着力的地方。

咆哮的河水深不见底,它像一条饥饿的鳄鱼分明张开了血盆大口,咬着我的身体直往水底钻,让我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的肚里已经灌满了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呼吸已经处于窒息状态。

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被这汹涌的河水所吞噬,自己慢慢地失去了意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人生就要走到尽头。

一时我又非常明白,我糊里糊涂、恍恍惚惚被人引至鬼门关了,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掌控自己了。

只祈祷出现生命的奇迹,否则,我一步步步入他人设下的精心陷阱。

我心有不甘,我还如此年轻,我还没有活够,为何命运如此多舛?

我似乎看到了阎王爷狞笑着拿着生死簿,正在审视着名单上的自己,确定是不是到了该上路的时候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面对事关自己生死攸关之时,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我想阎王居然如此乱判生死,这与葫芦官乱判葫芦案有何区别?

我决定抗议、申辩,或许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正色道:“阎王爷,你为何如此糊涂?

还是接受了小鬼的贿赂?

面对生死簿你胡乱勾人的生死,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阎王听后居然没有大发雷霆,他说:“此话怎么讲?

你道我是葫芦官乱判葫芦案?

还怀疑本官收了人家的贿金。

你是怀疑我被小鬼蒙骗,还是嘲笑我的无知?

告诉你,本阎王爷虽在阳间名声不佳,但我在阴间做事却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

本官不像人间某些人白天是人,晚上是鬼,嘴上净说得天花乱坠,暗地里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灭绝人性之事。

本官行得正,站得直,不怕那些人间那些妖魔鬼怪胡说八道。

这与尔等人间那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之徒,倒算一股清流了。

你如何又说我见财起意、草菅人命?

你细细道来,这是何道理?”

我正色道:“你既没收半分贿金,又没有受人之托替人消灾,你又如何乱判人的生死?

本应当生的人你却让他死,而本应当死的人却糊里糊涂又让他生,你既受天命,岂可逆天而为?”

被我这一质问,阎王一时有些语塞。

他反复看了看生死簿上名单,又审视了一下站在鬼门关外的我,发现我身上阳气十足,正气正盛,邪气难近,分明是一个充满着对生命渴望的青年汉子,哪有半点像气若游丝、病入膏肓之人?

阎王若有所思,他自言自语道:“是了,一定是当值小鬼收了人家的贿金,于是把同音而又相近的名字勾了,让你替代人家的死。

这吃里扒外的饿鬼,到了阴曹地府还想赚钱,真是利欲熏心、齐人攫金。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乱索人的性命,这厮草菅人命,视生命如草芥,完全没有敬畏之心,今日不查清事实,拿它下油锅誓不为爷。

这厮乱我阴曹地府规矩,坏我阎王之名声,真乃可恶之至,难怪阳间对我阎王时有不利言论,这也怪不得阳间人们的口舌。”

罢罢罢,是可忍孰不可忍。

阎王高喝道:“当值十八罗汉何在?

立即给我拿了昨日当值的小鬼,问清缘由,记录在阴曹地府黑榜上,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十八罗汉应声而道:“遵命!”

随即去捉拿小鬼去了。

须臾,一个五短身材的小鬼被十八罗汉押至阎王面前,见到阎王和催命判官,小鬼被吓得浑身发抖,知道今日大祸临头,只是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判官道:“你可是昨日当值的小鬼?”

小鬼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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