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时尚之王与工厂的名字
关于这一时期的英国社会,它显然并不像巴黎那样足够的激情和丰富,或者说,在这一时期,无论是学校、家庭还是教会大多都在灌输一种观念,那就是尊重体面和秩序。
而英国诸多看起来非常进步和前沿的举措,其实往往是出于实用主义,社会氛围总体来说还是保守主义色彩浓厚。
正因如此,米哈伊尔自从来了英国这边以后基本上没再跟什么贵妇扯上关系。
毕竟相较法国上层男女关系的开放和舆论对此的容忍,英国这边无疑克制和保守许多,就算真搞了那也是偷摸着来,很难说会像法国那样大张旗鼓。
女性一般也会被禁止过度抛头露面和自我展示,像法国那样丰富且盛行的沙龙文化在英国这边要少上许多。
俱乐部文化确实就是我大英自有国情在了。
对米哈伊尔来说这倒是个不坏的消息。
在上述这种情况下,英国人对于奇装异服的容忍度也相当低,太艳丽会被视为浪荡或演员阶级,太前卫会被视为法兰西或激进派风格 倘若穿着过于奇怪,会被伦敦的普通人以及警察会怀疑“不是好人”
,会被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排斥,甚至在街头还会被孩子们嘲笑为“fop”
或“queer”
。
米哈伊尔之前在街头上闲逛以及混圈子的时候就是就遇到过不少像这样的麻烦。
好在是他有着诗人和作家的身份,社会容忍度相对来说会更高一些。
但丹尼斯作为一名地道的伦敦绅士,他可没有这样的身份,于是当他看了最新一期的《血字的研究》并且脑子一热将订做的衣服穿出来的时候,丹尼斯没走两步便开始后悔了。
诚然,所谓的福尔摩斯大衣看起来克制、沉着且舒适,比较符合英国人的审美,若非如此,丹尼斯也不会情不自禁的订做一套了。
可问题在于,这终究是一种比较新潮的服饰,而在英国谁才有资格引领时尚呢?
通常只有王室与贵族女性以及上流社会的时尚领袖,这些人若率先采用新款式,会被报纸和时尚杂志用一种热情的语调报道和选用哪个,但下层若模仿和想要掀起新潮流,就被会讥讽为“pretentious”
或者“not——respectable”
。
米哈伊尔其实就面临这样的处境,丹尼斯已经在不少时尚杂志看到过批评这位俄国人的穿着的文章了。
这种情况下,年轻的绅士丹尼斯刚从家里出来便想打退堂鼓其实是很正常的。
另外还有一点,为什么这身衣服穿在我身上的效果远远不如那位米哈伊尔先生?!
明明宣传说会一样并且会更好的!
就在他寻思着赶紧回家换一套衣服的时候,不知为何,一路走来许多人看向他的目光不仅没有嘲笑和怀疑,反倒是充满了奇异的色彩。
对此米哈伊尔只想说孩子们你们就穿吧,该受的白眼和嘲笑我已经替你们交过税了 事到如今,见过各种大场面的米哈伊尔早就不是一名普通大学生的心理素质了,如今的他面对大多数场面都能保持出冷静和淡定的姿态。
而丹尼斯穿衣服出来的这天离最新一期的《血字的研究》发行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伦敦的许多读者都已经看完和听完最新的故事,于是就在丹尼斯回味众人的眼神的时候,突然,一群穿着有些破烂的孩子就已经朝他小跑了过来,然后有些崇拜和向往的问道: “尊敬的先生,请问您就是福尔摩斯先生吗?
您能不能再跟我们讲讲您破案的传奇故事?
书上连载的内容实在是太短了!”
丹尼斯:“?”
你是说,我就是那位冷静、机智、沉着、观察力惊人、优雅克制且三言两句就能让两个愚蠢的探长目瞪口呆的天才福尔摩斯?
虽然丹尼斯光是幻想一下就感觉有点飘飘然了,也非常想点头将这件事情给认下来,但最终,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模棱两可的说道: “你们还是等着下一期杂志出来吧”
“啊?”
就在这群年纪已经不算太小的孩子继续表达对福尔摩斯的喜欢的时候,突然,一个孩子开口说道:“我记得报纸上有说福尔摩斯先生会问别人问题,问完之后还会给上一小笔酬劳!”
丹尼斯:“?”
我也可以问,我也可以给.
由于心情着实很不错的缘故,丹尼斯随便问了这些孩子几个问题,接着就真的掏了一点钱出来。
在做完这件事情后,丹尼斯的心境一下子就变了,头不低了人也精神了,很快他就兴冲冲地继续逛了下去。
就这么走了好一阵子之后,虽然丹尼斯依旧有些意犹未尽,但因为他接下来要去俱乐部,在这种场合下他还是必须得保持体面的,于是没过多久,他便换了一身衣服朝着俱乐部走去。
而他才刚进俱乐部的门便听到了这样一番争论: “马车车轮的痕迹真的能判断出来这么多东西吗?
还有那只新换上的蹄铁,真是不可思议!”
“步伐这里要更为巧妙!
我已经试了,除非有人刻意大跨步的走,步伐在一定程度上真的能反应出一个人的身高。”
“雪茄烟灰这里我觉得不太可信”
“伦敦的警察怎么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竟然就这样错过了凶手!”
“竟然真的凭借这些细节推理出了凶手吗?
那接下来应该如何抓捕?”
听着这样的争论,丹尼斯当然想马上加入进去,而正当他要过去的时候,他却是看到一个跟别人争论的最激烈的先生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长柄烟斗,接着便一脸神秘莫测的吸起了烟。
丹尼斯:“?”
我怎么就没订做一个呢!
就在丹尼斯拍着大腿有些懊恼的时候,此时此刻,在伦敦的另一边,米哈伊尔正在琢磨该给自己的新工厂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
像这一时期的欧洲,为自己的工厂和店面起名的逻辑十分简单,最为常见的便是以自己的姓氏作为前缀。
之所以如此,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能在这个时代开厂开店的人,往往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这种情况下,使用家族名正是声望与信誉的体现,说明我这个人是有实力和有信誉的,你们都赶紧过来买。
手艺人开店就更是了,到了能独立开店这个阶段,他们本身在业界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除了这些一无所有的他们不用自己的名字还能用什么呢?
在这个逻辑下以及其它一些原因,像什么比较知名的百达翡丽、江诗丹顿、香奈儿、路易威登(LV)等等品牌其实全都是人名。
值得一提的是,在1846年这一年,驴包的创始人路易·威登,这哥们如今才25岁。
他在1837年时来巴黎学习箱包制作技艺,1852年受任为欧仁妮皇后御用捆工,接触到皇室用箱需求。
直到1854年他才在巴黎开设首家个人店铺。
说实话,路易老哥估计真没想到自己的品牌日后竟能如此辉煌。
与此同时,爱马仕的创始人蒂埃里·爱马仕今年四十五岁,正在巴黎经营一家高端马具作坊。
这位老哥的经历同样非常励志,二十岁的时候从一个小作坊做起,干了整整十六年他才终于在巴黎站稳了脚跟。
还有卡地亚的创始人路易弗朗索瓦·卡地亚,爸爸是巴黎的金属工匠,妈妈是洗衣工,他崛起的故事同样足够的励志和传奇。
除此之外,还有宝诗龙的创始人,今年只有十六岁的费德列克·宝诗龙;娇兰创始人皮埃尔·弗朗索瓦·帕斯卡尔·娇兰;被誉为时装之父的查尔斯·弗莱德里克·沃斯 这便是米哈伊尔所处的时代。
之所以谈到这些,当然还是米哈伊尔在琢磨着要不要将有些人收为己用,毕竟他要忙的事情太多,而且光靠他一人是支撑不起如此多的产业的,肯定还是要主动吸收更多的人才。
说起来也难免有些遗憾,像巴黎、伦敦这些地方完全足够米哈伊尔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来布局一些东西,但时间紧任务重,米哈伊尔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见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情。
而再回到取名字这件事上,除了用人名以外,其它比较常见的就是用地区,用生产产品的名字.
对于米哈伊尔来说,直接用他的名字作为品牌大概是最好的选择,能够最大化的利用他的名气来为生产出来的产品做宣传。
于是最终,米哈伊尔将自己工厂的名字暂定为“米哈伊尔快乐制造工厂”
或者“米哈伊尔玩具制造工厂”
。
至于说什么时候开始宣传和销售,米哈伊尔这边还是得再准备一段时间。
就在米哈伊尔用手支着脑袋继续想事情的时候,忽然间,敲门声响了起来,等到米哈伊尔将门打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桑德斯和艾略特两人。
米哈伊尔将他们两人请进来并且坐了下来之后,看上去满面红光的桑德斯便故作冷静地开口道:“米哈伊尔先生,我是来向您说明一下最新一期的杂志的反响和销售情况的。
订户量相较之前又有了很大的增长,至于最近这段时间的销售量,目前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杂志曾经最好的那一段时间的数字”
桑德斯在说完这些好消息后,也是略有些忧虑的说起了另外一些负面影响: “批评的声音还是有的,最主要的还是您里面的内容似乎影响到了伦敦警察局的声誉,他们因此还特意发表了一个声明,声称您的里面充满了幻想,说您压根就没接触过真实的案件”
米哈伊尔:“?”
这难道还要我破个案证明一下不成?
不过该说不说,里面总归是拿了伦敦警察局的探长来作为福尔摩斯的垫脚石,所以对于这样的声明米哈伊尔并未有什么跟伦敦警察局大战一场的想法,而有些事情也很难靠着口头上的争论和书面上的证据来分一个对错。
所以姑且就将有些东西交给时间吧,到时候总有一些东西能够显现出来。
总之面对这个所谓的坏消息,米哈伊尔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便跟桑德斯说起了别的话题。
眼见米哈伊尔这么淡定,桑德斯也是放下心来,开始回答米哈伊尔的其它一些问题。
一旁的出版商艾略特无疑是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尽管是他将米哈伊尔介绍给桑德斯的,而且艾略特旗下并没有什么文学杂志,但是一想到《血字的研究》能够带来的利润,艾略特还是有些眼红和嫉妒的看向了自己朋友桑德斯。
等到米哈伊尔和桑德斯终于聊完一些事情后,艾略特这边便赶忙说道:“米哈伊尔先生,您还记得那三位先生合著的诗集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接下来就会在一些报纸上宣传,然后便会开始售卖。
这三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多少钱来刊登广告,不过如果您为他们写评论的想法还没有变的话,那您的评论的效果是十个广告都比不上的。”
“当然没变,您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吧,我的评论早就已经写好了。”
想到这件事的米哈伊尔当即就点了点头,而比起这本注定卖得不会太好的诗集,米哈伊尔倒是更加关心另一个问题:“他们的是否已经完成了?
有没有寄到您这边?”
“他们有这样的打算,并且据说已经快完成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寄过来了。”
艾略特看到米哈伊尔是这个反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似乎对这件事很看重,莫非她们是在写什么惊世之作?”
说到惊世之作的时候,艾略特明显用了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对此米哈伊尔只是摊了摊手,然后笑着回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如此呢?”
在这次谈话过去后,没过多久,一部似乎无人问津的诗集便即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