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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1/4)

牧马人开出通州, 直奔河北燕郊,车里播放着电台搞笑节目, 很快开上了环城高速。

向小宠这些天随《the c》节目组十强跑通告累坏了, 刚上车就睡了过去。

白翼将车窗开了个小缝儿,坐在副座驾抽了一根烟,时不时地偷瞄左边驾驶位。

容修则是目视前方, 专注开车,丝毫没有和他闲聊的意思。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不是有那种国际高级医院吗?

都是特邀三甲大医院主任坐诊的, 隐私保护也很好, 就是贵了点,但不用排队。”白翼犹豫了一路,小声说,“毕竟你的压力太大, 要管理乐队, 接下来还要作曲……”

“我用下半身作曲?”容修打断。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种状态啊, 永远维持单身?

如果将来找女朋友……我是说,你以前不是有大把的女朋友吗, 应该很了解女人的啊——再端庄矜持的女人,在床上也会变个样,就算她们嘴上不说, 心里也会一直不停地想要,想要,想要, 越喜欢你,越不知足,就像个难民一样。”

“比你还难民?”容修抬眼看向倒车镜,发现小宠依然睡得很熟,他把播音电台关掉,换了u盘里轻柔的钢琴曲,又将音量放大了些。

他的脸上依然表情平淡,语气也淡淡的,“你多虑了,我感觉很好,我是个健康人。”

“是啊,你是很健康,但是你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动物世界里春天的气息。”白翼哼哼地说。

刚要拿烟盒,被容修冷冷地瞟了一眼,只好忍住瘾头作罢,他从手箱里拿出木糖醇开嚼,“我可不希望,以后你写的歌都是《我对你下了降头》,实在是唱不来——下了舞台就得去找女人约两发,太费血了。”

容修笑了笑,没再应声。

白翼想起之前,容修八年没上舞台,在边境是不是把热血和冲动都用在保卫国家和人民上了?

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在他人遇到危险之后第一个冲在前头,丝毫没有考虑过,如果他因此遭遇不幸,家人和兄弟该有多难过——

军校毕业之后,老容把他安排在机关,只管熬年头等升衔就是了,结果容修说办公室坐不住,选择去了部队带兵。

他健康,英俊,有身手,有力量,再没有比他更合格的国家战士了,首长为团里能接收到这么一个好小伙子而感到十分欣慰。

一年,两年……

北方边境的冬天是真的难捱,天寒地冻,三九严寒,零下二十多度。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天空灰蒙蒙的,漫天遍地的大雪,天凝地闭的,才十月中旬,天上就飘了雪花,湖面结了冰,滑雪场开始对外开放,居民们也都去户外玩耍了……

容哥出事了。

整个大营里的小孩都炸了锅。

获救者的家属守在医院里,他们听见小兵哥呜呜哭着对医生说:“营长才二十四岁,他还没讨老婆生孩子呢,他是团里最年轻的优秀干部,为国家争过光,拿过奖杯的!”

后来,一位老人家给首长和医生跪下了,求医院救救那个好孩子。

那一幕场景令在场的所有媒体人都哽咽不已。

事实上,容修体格好,基本没事,在icu里躺了两天,婉拒了获救者家属的酬谢,第三天他办理出院了。

临走时医生告诉他,脑震荡需要观察,其他的应该没出什么问题,他的体质是真的过硬。

但是,半年之后,部队进行大体检的时候,他的视力急剧下降到了规定标准以下。

医生说,眼伤可以控制,将来做个手术视力也会恢复,但是不保证会不会复发。

当容修笑着把那年冬天的事故讲给白翼听的时候,白翼满心满脑都是mmp。

紧接着,白二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冲到容修面前,一拳挥过去想去揍他。

可是,当拳头挥在对方戴着眼镜的头侧时,向来“不打一架不痛快”的白翼,第一次哆嗦着收回了拳头,第一次对这个老是欺负自己的坏家伙不忍下手。

怎么忍心下手。

这就是容修啊,如果当时,他看见有孩子遇难却视而不见,那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吗?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天空灰蒙蒙的,漫天遍地的大雪,天凝地闭的。

容修依然是太阳的颜色。

他拒绝了转业安排,一个人离开了军营,和战友们拥抱时,兄弟们哭得厉害,他却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更想去淌的河,更愿意去挑战的未来。

男人有梦想,永远不会英雄末路。

出了京城来到临省燕郊,牧马人开进市区,二十分钟的路程,拐出主干道,来到商户混合区的街边。

容修和白翼二人对燕郊都不陌生,连汽车导航也没用,这里其实算个小镇,loft就在音乐学校不远处,那是从前dk乐队的老巢。

牧马人停在一栋商业大厦楼下的车位,向小宠被白翼唤醒了,揉了揉眼睛望窗外一看,兴奋地开门下了车,急慌慌的直跳脚:“糟了,我以为上午就能来呢,这都下午了啊,师父好像有课,这会儿在给初学者上课呢!”

“在外头多等一会不要紧。”容修说。

想到就要见到好兄弟,他的心情格外好。

容修注意到,这栋大楼几乎都是课外辅导班,有数理化补习班,还有教奥数作文的。

楼道里全是孩子和家长,多大的小孩都有。

刚进大门,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拎着儿童小提琴,傻傻站在容修眼前,仰着头,张着嘴,“叔叔真高……”小小一团,刚到容修的膝处,看上去可爱的很。

容修笑:“你真漂亮。”

萌宝呆:“你真好看!”

白二哥:“……”

妈哒,连三岁小孩也撩?

一路爬楼梯。

“连个电梯也没有,小崽子们天天跑上跑下?”

在白翼气喘吁吁的抱怨中,容修的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整张英俊的脸都柔和了下来。

读书声,乐器声,唱歌声……

是他喜欢的环境,乃至于浑身都放松了,

因为要隔音的缘故,虞山所在的音乐教室在顶层七楼,一行三人到了地方,推开隔音大门,迎面扑来嘈杂而又悦耳的音乐声。

“容叔,跟我来,这边……”

向小宠要带路,却被容修抬手止住。

容修微微仰起头,闭起眼睛。

大约五秒后,他睁开眼睛,往前走,左转,一直走……

向小宠一脸诧异地望向他的背影,又困惑地看白翼。

白翼扬了扬下巴:“你叔牛逼吧?

我以前夜里偷偷带女人回loft,他在楼下书房作曲也能听见声音。

后来,我不相信,他就把那女的乱叫复述了一遍……”

说到这里,白翼顿了顿,一脸吞了蚯蚓的表情,看了一眼小猫崽子似的向小宠:“算啦,你还小,少儿不宜。”

想当时,容修坐在钢琴前,笑着看向站在眼前的白翼,一边弹奏着月光奏鸣曲,一边语气淡淡说:“嗯,啊,快,我不行了,天,好舒服,你变大了,好厉害,快点,啊,我快来了。

一共53分27秒,在最后她的嗓音达到了c3。”

就这样,尽管队长明确表示了他性观念开放,并不禁止乐队成员带配偶回来同房,地方大,很方便。

但是,那却是白翼唯一一次带女人回loft——从那以后,就算再不方便,他也会去酒店,哪怕是路边汽车旅馆,办事时一定要和容修保持百米以上,坚决不动摇。

此时,容修找到了虞山所在的架子鼓教室。

透过房门玻璃,看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侧影,身体强壮,线条粗犷,面容刚毅,显得严肃,乍一看特别的凶。

三十岁的糙汉子坐在最前边,教室里摆着六套架子鼓,有十八名大约青春期年纪的学生。

他们一脸紧张地坐在鼓前认真听讲,没有人交头接耳,显然是被吓坏了。

这些学生都是入门班的初学者,当中还有一个女孩子。

隔着门玻璃,容修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男人。

虞山紧皱着眉头,厉声给孩子们讲课,骂咧咧地指着一个罚站的学生批评着什么。

他的手里挥舞着鼓棒,说到兴头上,朝着架子鼓的踩镲“嚓嚓”地抽了两下,满屋子顿时翻涌起刺耳的镲声,学生们的脸都吓绿了。

不高兴。

时隔八年,好兄弟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但是,容修依然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虞山是真心的喜欢这份工作,他很快乐。

罚站的小伙子走了个神,忽然就被门外的人吸引了视线,他朝那边眨了眨眼。

很快的,学生们就都注意到了,难免有点溜号,但是又不敢当着虞老师的面儿瞥眼乱看,只能直竖竖地坐在那,眼珠儿乱转,看上去有点滑稽。

就在容修意识到自己影响了孩子们听课的时候,虞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了头。

容修站在门外,眉目含笑地注视着他。

虞山先是愤怒地瞪了过来,紧跟着,就是狠狠地一愣。

他浑身都僵住了,眼底燃起的不高兴小火苗也一点点熄灭,渐渐地,那双冷峻骇人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泪花。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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