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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文学城(6/7)

的信号。

劲臣曾在 一篇文章中提到过一个词:dynamic power。

他翻译成:动态权力。

当dom无法精准满足sub内心真正的需求时,动态权力的力度就会发生改变——这是一个无形的、无意识的动态变化。

换言之,当他越过自己本身的需求,无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期待,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做到了对主人完全迎合时,控制权与自主权重新流回他自己的手中,也就是说,他让他的主人失去了绝对掌控权。

容修用了多少心血,承受着多大的苦闷与压抑,才在逐渐失去权力的状态下,让这段踟蹰在分岔路上的特殊关系得以维持至今。

劲臣近乎痛苦地意识到,容修所说的“坦诚”

,不单单是“不再说谎”

,而是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

而容修看待两人的这段感情,又是怎样的重视和期待—— 将心剖开来,全然袒露给对方,明亮的,黑暗的。

坦诚,信任,交付,真正的灵魂伴侣,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蜷局在他的脚下,劲臣自责又难过,为对方的付出,和自己的辜负。

而真正令劲臣难过的,不是“亡羊补牢”

,逼迫也好,硬刚也好,他不知该如何将权力重新交付。

当然也不是因为他的膝盖逐渐传来的刺痛感。

他难过的,是他贴近主人时,闻到了隐隐的酒气。

容修戒酒多年,万不得已才会轻啜一口。

像这样突然大饮,非得是气极了。

劲臣不可遏制地担心,他焦虑地闭了闭眼,容修的眼睛红得厉害,方才还揉太阳穴。

他的头部有伤,医生曾经叮嘱过,尽量不要饮酒。

容修爱饮烈酒。

他盛怒出门,刚才喝了什么酒?

喝了多少?

会不会引起旧伤复发?

劲臣满脑子都被可怕的后果占据,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心疼,更是负罪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容修轻咳了一声,劲臣回过神,顾不得情景之中的主从规矩,用近乎忤逆的力道,抱住容修的腿。

容修没有躲开,未露出任何不悦情绪,任劲臣以不合规矩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劲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

撞到容修的目光,他身体紧绷,重新端正跪好,却没收回视线,紧张地观察他的那双坏眼睛。

容修眼底通红,深深凝视他半晌。

四目相对中,劲臣实在受不住内心煎熬,仿佛脱了力一般,身体重心落下。

劲臣跪坐在先生膝前,手臂背到身后,低了头,试探着贴近过去,额头搁在了容修的膝上。

他埋着脸,深呼吸两下,“对不起,不论您愿不愿意听我解释,是否接受我的道歉,昨晚的事,都是我犯了大错……我不敢说请您原谅,只求您不要再生气了……”

他呼吸局促,不得不停顿下来,缓了口气,声音哽咽地说:“容修,不要生气了,生气伤身体……”

头顶上方没有听到回应,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这一天一夜他反省了这么久,一万吨情感和歉意,最终说出口的,仍然只有短短这几句。

可他掏空了心,这就是他唯一请求。

容修不悦,他的天都塌了。

窗外夜色如墨,雨声连绵不绝。

天地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湿了他的睫毛。

膝处的痛感细细密密,地上冷硬,劲臣静静跪候,一直没有抬头。

他知道自己让先生失望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资格。

背到身后的手指,抠上纹身小玫瑰,他感到尖锐的痛楚。

短暂的沉默后,他听到容修低沉的声音:“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劲臣没有抬头,也没有多加辩解,“对不起。

您知道的,在您面前,我头脑常常短路,您可以教导我吗?”

容修表情平静,“我的确有些话要对你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

劲臣抬起头,疑惑了下:“是,先生。”

容修眸光有些氤氲:“不单单因为工作繁忙,你也察觉到,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从离开荒岛那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你感到不愉快,我说得对么?”

劲臣心尖儿一颤,慌忙摇头:“不是的,我的愉悦感来自于你,容修,我没有……”

他急切而惶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我没有不愉快,只要您高兴,我就高兴了。”

容修冷声:“顾影帝,别对我说谎。”

劲臣眼发黑,全身发冷:“……”

仿佛心脏上缠绕的重重铁索被大力扯下,连皮带肉,爱人正在试图窥探他丑陋的内心。

容修沉默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一个家动荡不安,就是家主的失职。

怪我,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明白,就把你牵扯进来,让你受委屈了。”

顾劲臣被他一番话惊到,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睁大,“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觉得委屈,我喜欢这样,喜欢你那样,我会听话的……”

惊慌之下,词不达意,劲臣胡乱解释着,这样那样,说得不成体统。

容修唇边挂着笑,灯光照在他脸上,便见那抹笑意惑人。

他缓缓开口,语调不疾不徐:“不是么,那么,就是第二个原因了。”

劲臣顿住口:“……”

容修洞悉了?

妒忌。

无法控制的妒忌,无边无际的贪婪,心中的野兽在叫嚣,就快冲破牢笼。

先生早晚会看到,他乖顺的小东西内心有多丑陋,多自私。

偷听主人谈话,干涉主人工作,排挤主人好友,背地里玩弄权势……为了将他牢牢捆在身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发疯地想用尽一切方法独占他。

劲臣控制着表情,容修用看透一切的眼神审视着他。

这两天,容修在书房,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反复分析,只得到两种可能。

第一,自从离开荒岛那晚,在浴室失了分寸,弄伤了劲臣,对于这段关系,他就一直犹豫不决。

容修想,很大的可能是他自身的问题,导致劲臣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就是另一个。

——过度溺爱。

mercy论坛上,那位“四个字母”

的资深人士,专栏里有一篇文章,分析的头头是道,大意是说,一段主奴关系从好走到坏,大多因为主人过度溺爱。

劲臣迎着容修的视线,耳朵嗡嗡作响,不安地等了一会。

可容修始终没有说出“第二个原因”

是什么。

劲臣像是用尽气力,伸手握住了容修的手指。

他将脸埋在了容修的手心里,犹如等待宣判。

“您别不说话,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劲臣诚恳而哀切,“不管是什么原因,惹您生气了,请您惩罚我吧,我好难受……为什么喝酒啊,医生说了不能酗酒……不要伤害自己,我心疼,容修我心疼……”

“是么,那就请你一直记住,”

容修捧起他的脸,温柔地注视他,“以后再犯错,这就是给你的第一个惩罚。”

耳边嗓音撩人,带着很低很低的笑意。

劲臣怔了怔,心跳莫名加速:“?”

容修笑着捏住他下颌,将他拉到近前,“给你半小时,换身衣服,然后吃宵夜。”

劲臣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慌得忘了规矩,喃喃反问:“可是,您不是说,有些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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